角落裡,陳棄神色沉靜地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毛筆,若有所思地看了湖子秋一眼,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湖子秋不對勁。
陳棄垂眸,抬指掐算片刻,然後再次將目光投向湖子秋,目光帶了幾分憐憫,“難怪如此感情用事,多大的人了還哭成這樣,原來是魂魄不全啊……”
魂魄不全者,性格存在很大的缺陷。
接著,陳棄閉上雙眼,繼續掐算,算完之後,他面色更加古怪,直接從自己的座位上跳下來,走到姜硯風的身邊。
陳棄說:“哥,跟我出來一下。”
姜硯風也沒問為什麼,看了一眼湖子秋,發現後者哭的涕淚橫流,簡直讓人不忍直視,不過身邊有一群小孩子圍著他哄,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姜硯風便跟著陳棄走出了教室。
陳棄說:“這個叫湖子秋的傢伙,被人下咒了。”
姜硯風問:“什麼咒?”
陳棄說:“我窺見了他的過去,湖家直系血脈都是覺醒者,唯獨他不是……但其實,他的血脈資質是兄弟幾個當中最好的,只不過他週歲宴的時候,被人下咒,還取走了一縷魂魄,導致他對親情淡漠,但同時也很聽話。”
姜硯風疑惑,“聽話?”
陳棄點頭:“嗯,他喜歡誰,就會聽誰的話,而且還毫無尊嚴底線,我看到他過去痴情風雅兒,哪怕風雅兒讓他在她房門口跪兩個時辰,他都乖乖照做,風雅兒要他的血,他直接放了兩大碗,還想繼續放,差點把自己給害死,幸好有【玄醫】救了他……簡單來說,就是湖子秋每當遇到跟自己心上人有關的事情時,就會變得沒有腦子,沒有原則,現在他不再喜歡風雅兒,改為喜歡仙人了,所以他會變得很聽仙人的話。”
“另外,不光是湖子秋有問題,其實那個風雅兒也被下了咒,她是城主家裡最受寵的孩子,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喜歡誰或者討厭誰就會直接說出來,用不著委婉,但她一邊討厭湖子秋,一邊又各種使喚湖子秋,而且隔三差五就吩咐湖子秋給她做事……這很不合常理,她身邊有那麼多家丁和丫鬟,吃飽了撐的去使喚湖家小少爺?”
“風雅兒只是刁蠻,又不是傻,她知道自家跟湖家關係好,就算她不愛湖子秋,也不該這麼折辱人,可她偏偏就這麼做了……湖老爺為此早就心生芥蒂,只不過勸不住自己的小兒子,實在沒辦法。”
聽到這兒,姜硯風問:“下咒的人是誰?”
陳棄說:“是一個渾身籠罩在陰影中的男人,因為風雅城的城主是一名【先知】,而【怨影】會剋制【先知】,兩者很難和平相處,因此,每當城裡有【怨影】覺醒者,城主就會進行驅逐,將【怨影】趕走。但,凡事都有例外,有一名【怨影】隱藏的特別深,沒有被發現,一直潛伏在城裡,他擁有的能力都很邪門,諸如下咒、拘魂、掠奪等等,就是他給湖小少爺和城主女兒下咒。”
姜硯風問:“為什麼他偏偏盯上這兩個人?”
陳棄說:“不知道,我猜他可能是自己想當城主吧,所以想挑撥城主和湖家的關係……他似乎還給一些人下過咒,但我預知不到了,【怨影】會影響我的能力,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跟城主之間有什麼恩怨……我能預知到這麼多東西,是因為我不僅僅是【先知】,更是仙人的信徒,仙人身上似乎有種超脫的力量,我越是虔誠信仰她,越能夠得到正向的反饋,所以我的預知能力比大多數【先知】都強……至於風雅城的那位城主,到現在都不知道他自己已經被盯上。”
【怨影】只剋制【先知】,因此那個隱藏在暗中的人一直偷偷摸摸的使一些陰損的手段,暗中佈局,不敢光明正大出手,因為城裡還有很多別的覺醒者,如果城主一死,其餘覺醒者鎖定了這名【怨影】兇手,那兇手肯定逃不掉,所以他才會耗費這麼多年的時間。
陳棄又說:“湖子秋中咒,理論上來說終生都會愛慕風雅兒,但因為遇見了仙人,咒術被化解了一部分,卻沒有完全化解,因此湖子秋移情別戀,改為愛慕仙人……不過我看了看,湖家上下積德行善,值得去救,但風雅城的城主……說實話,不是什麼好東西。”
如果諸葛丞年在這裡,一定會深有體會地點頭,因為就連葫蘆鎮這種小鎮子都不禁止難民或者百姓進入,可是風雅城門口的守衛當初卻因為諸葛丞年穿著破爛,就把諸葛丞年攔下,甚至還獅子大開口索要銀兩,這些都是得到了城主府的授意。
至於為什麼守衛們放洛明月進城,原因很簡單,因為洛明月是女子,風雅城允許女子和小孩進城,城裡還有個阡陌客棧,允許外鄉人白吃白住,可是天底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凡是進入阡陌客棧的外鄉人,要不了多久就會“失蹤”。
姜硯風聽完,摸了摸陳棄的頭,道:“好,我知道了,我會把你說的這些轉告仙人。”
陳棄點頭,“那就好。”
姜硯風又道:“難得你今天說這麼多的話,我都有些不習慣。”
“我也不想解釋這麼多,但我看到風雅城的未來籠罩在一片濃郁的血光下,無數百姓痛苦哀嚎,悲慼絕望……預知到這種畫面,讓我的心情很沉重。”
陳棄輕輕嘆了口氣,又說:“曾經,我們在走投無路時,得到仙人的救贖。所以,我希望別人也能在危難時獲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