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硯風摸了摸他的頭，說：“謝謝，但是我有一個弟弟就夠了。”
旁邊有個五歲小姑娘大聲道：“我家裡只剩下我和爹爹啦……孃親好像去了很遠的地方，爹爹說，等到幾十年後，孃親會接走他，然後再過幾十年，爹爹和孃親會一起來接我……”
另一個說：“唉，我爹孃帶著弟弟跑啦，留下我跟爺爺。”
小孩子們嘰嘰喳喳討論著，有的年齡大一點的孩子沉默著不想說話，專心練字，年齡小的聊幾句話題就跑偏了，這個說：“我爹爹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那個說：“我孃親才好看。”
“我不信，你孃親再好看也沒有仙人好看。”
“那你爹爹也沒有仙人漂亮。”
“肯定呀，仙人最好看了，我長大了要娶仙人。”
“你是女孩子，你怎麼能娶仙人？”
“我不管，我就想跟仙人在一起。反正前兩天姜哥哥說了，仙人可以藉助石雕下凡，普渡蒼生，我問他蒼生是誰，他回答說每一個人，那肯定也包括我了，仙人要渡我。”
“我覺得你的理解不對，仙人愛世人，不可能只跟你生活在一起，她要陪伴著大家才行。”
“我不，我想單獨跟仙人在一起，你是不是想跟我搶？你好壞！”說著，小女娃哇的一聲哭出來，一邊哭一邊打嗝，“我…我晚上一個人睡覺害怕……如果我娶了仙人……她就能哄我睡覺了。”
到底是一群小孩子，說話難免幼稚，想法也千奇百怪，姜硯風趕緊開始哄孩子。
這時，湖子秋忽然抬手，抽了自己兩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讓孩子們都愣住了，大家安靜下來，怔怔地看著湖子秋，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自己打自己。
就連剛才那個哭泣的小女娃，都止住了哭泣，她臉上掛著兩行淚珠，神色呆萌地看著湖子秋。
湖子秋悲傷道：“我真該死啊……”
感覺在場的每一個孩子，都比他可憐，相比之下，他的煩惱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啊？”
“哥哥，你怎麼了，為什麼說自己該死？”
“哥哥，你別死呀，當初我爹孃那麼渴望想活下去，卻活不成，你為什麼主動求死？姜哥哥說，這是對生命的不尊重。”
一群小孩子也不練字了，乾脆圍了上來。
湖子秋紅了眼眶，搖頭道：“你們誤會了，我不是真的想死，只是感覺自己今天說錯話了……你們都是好孩子，是我不好，我不該亂說話……”
他愧疚到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半夜醒來都得給自己兩巴掌，好端端的提起自己的兄長們幹什麼？他有爹孃和哥哥們寵著，還有什麼不知足的，非要勾起別人的傷心事。
湖子秋以前不喜歡小孩，但是此刻看著圍上來的孩子們，一個個用清澈而擔憂的眼眸看著他，更讓他無地自容，但內心卻有一種被治癒的感覺，感動到想哭。
然後湖子秋一個沒忍住，真的哭了出來。
姜硯風：“……”現在不用哄小孩子了，得哄“大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