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胡一刀拉住了馬韁繩, 轉身看向了半山坡處。
“師弟,怎麼了?”嶽武穆也勒住了韁繩,讓駿馬停下了腳步。
“師兄......我想最後再看看父親!”
嶽武穆愣了片刻, 說道:“好, 你去吧, 我給師父和太爺爺說說,前面等你!”
“嗯。”胡一刀說著就翻身跳下馬, 牽著馬向那山坡走去。
胡一刀邊走邊望向山坡上的墓碑,那座墓顯得有些單薄,孤零零的與別的墳墓隔了一段距離。他邊走便自言自語道:“爹,我已經拜師了, 你放心吧,我會認真學武, 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了!”
“一刀,咱們胡家能鑄造天下名器,這是我們的福氣卻也是我們的詛咒!”胡元泰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
“我更希望你能學會武功保護自己,而不是去成為一名鑄劍師!”
“爹,那樣我們胡家的手藝會失傳啊!”
“呵,人要是死絕了,也一樣會失傳的, 與其如此, 不如你能好好活下去!”
胡一刀的眼眶溼潤了,他來到父親的墳頭,跪了下來。
“父親......”他哽咽著說道。
“孩子, 誰能拔出這把刀,誰就是你的師父!”胡元泰的聲音在他腦海裡回『蕩』。
“父親,你知道麼,師父人很好,雖然『性』子冷,卻對我們很好,閻屠選的主人一點都沒錯!”胡一刀明明笑著,可眼淚還是抑制不住順著眼角滑落。
“孩子,閻屠就是一把神兵,它認的主人不會差的,但對方要想真的要這把刀,就必須認你做親傳弟子!為父都給你計較好了!”胡元泰的身影隱隱浮現在眼前,他的手搭在自己兒子的身上:“你可以不做天下第一的鑄劍師,但你可以做天下第一的刀客!”
“父親......孩兒不會辱沒我胡家的榮光的!”胡一刀抽噎著,擦去眼角的淚水,可它們卻還是不聽話的湧出。
“孩子,為父不行了,能在死前看到你真的很好!”胡元泰倒在鑄劍臺旁,他的胸口滲出的鮮血越來越少,面上也已經沒了血『色』,他的手吃力的攀上了孩子的頭,滿臉欣慰。
“爹,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離開我~!”胡一刀嘶聲力竭的喊著。
“孩子......為父最後終於報仇了,值了,值了~!”胡元泰有些激動,隨後他的目光緩緩轉向了張徵沉默的面龐:“請你......”
“我會收他為徒,好好教他武功。”張徵說完轉過了頭去,不想看下去。
胡元泰點點頭,他看著自己的兒子道:“大祭司死了吧?”
“死了,被師父殺了,一刀!”胡一刀快速的擦去了眼淚,充滿驕傲的口氣道:“閻屠選的師父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刀客!”
“好......”胡元泰閉上了眼睛,倒在了胡一刀的懷裡,神態安詳。
“父親......”胡一刀趴在墓碑前哭著:“這一走,我怕是很久都不會來看你了!你知道麼,禾卡大苗王把大祭司車裂了,好解氣,我們的仇終於報了,你可以安心了!”
一段是是非非,胡元泰當初被大祭司寨勾亞圖抓了後,暗通寨勾納和,設計讓大祭司以血祭刀,才讓大祭司丟了民心促成禾卡的大業。人們報仇的時候都是不計代價的,報了仇卻也從好人變成了新的惡人。殺了惡人,自己也成了惡人,這就是輪迴。人世間的善惡本就道不清,對於胡元泰來說,只要能保護自己的兒子,只要能殺了大祭司和大苗王,那麼就算遺臭萬年也在所不惜!
胡一刀哭著哭著,一把解下腰間的水囊:“父親,孩兒給你準備了些酒水,你一定要在下面照顧好自己!”他說著將水囊裡的好酒倒在了墳頭,最後更是一口飲盡殘留在水囊裡的酒水。
胡一刀擦乾了淚水,從墳前站了起來,這才頭也不回的向山坡下走去。他走了一里地,便看見張徵正在駐足望著他,而她的身後嶽武穆和張浩天都一臉關心的看著他。
他腳步加快,一把拖著馬鐙,側翻上馬背,腳剛好鉤在了馬鞍上,然後用力翻身騎在了駿馬身上,皮鞭輕抽,駿馬嘶鳴朝著張徵等人趕去。
“師父!”
“嗯,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