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無月。
夜空之中只有一些星星在閃爍,即使萬里無雲也讓草原看起來黑漆漆猶如山魈鬼魅。草原多蚊蟲,一眾天策騎兵只鋪了張帆布便躺下睡著了。只是蚊蟲襲擾, 讓他們潛意識裡不時的揮手拍打落在身上的蚊蟲。
十里外, 契丹人紛紛下馬, 將自己的衣物撕下包在馬蹄上,然後牽著馬悄聲向天策軍的安營處行去。
“大王, 這也太小心了吧,這些漢人向來手無縛雞之力,膽小如鼠,只要我們揮刀衝進他們的營寨, 必能嚇得他們丟盔卸甲!”一名契丹武將說道。
北院大王揮手道:“不不不,這些漢人速來狡詐, 不入草原則已,一入草原必是精英。你們可別忘了當年突厥人是如何被這些漢人驅趕到西蠻之地的!”
古漢時代,霍去病只用了五百騎兵便將讓秦漢兩朝畏懼不已的突厥人驅逐出了西域,甚至還讓他們一分為二,一部分留在了西域邊陲之地,另一部分卻繼續西行,穿過了大漠, 到了波斯人的地界重新雄起。
盛唐, 大唐鐵騎更是橫掃西域,百國稱臣,西域都護府更是安定近百年。漢人的輝煌不容小噓, 就算如今的周朝不如他們,可還是不敢讓北院大王掉以輕心。
星空中,啟明星已經升起,它閃閃發光,可天際還依舊昏暗。值夜計程車兵打了個哈欠,望著天邊搖搖頭,隨後向遠處走了十幾米,掀開衣袍開始小解。
嗖~!一枝箭矢猛地紮在了他的喉嚨處,他睜大了眼睛,還在驚異中,緩緩向前倒下。
“什麼人!”廖伊猛地驚醒,坐了起來,迅速掃視著周圍。
隨著她的呼喊,阿月『迷』『迷』糊糊醒來,看著她道:“小師叔怎麼......”
“噓~!”廖伊立刻阻止了她的後話,然後一躍而起喊道:“都起來,拔營!”
將士們還沒有清醒過來,有些『迷』茫,沒有反應。
“嗷~~嗷~!”周圍突然傳來奇怪的嚎叫聲,隨後在夜『色』中幾股黑流瞬間將眾人包圍而來。
“糟糕!”廖伊立刻明白過來,不由一拍自己的腿罵道:“就知不該在這裡休息,唉!”她心惱自己心軟,警惕『性』太差,才會在這處河灘邊『露』宿。然而,後悔已經來不及,廖伊已經顧不得行囊一翻馬背,抽出自己的湛天槍喊道:“敵襲!”
那些士兵哪還敢『迷』糊,立刻一個個翻身上馬,可就在他們上馬的那一剎那,天空中已經傳來“嗖~!嗖~!”的聲音,無數黑『色』的鋒芒已經朝他們『射』來。
“啊~!”士兵們慘叫連連,廖伊的瞳孔猛地收縮,手中湛天槍迅速打散了『射』來的箭雨,她內力高喊一聲:“都不要『亂』,隨我突圍!”
那聲音拿她十成內力發出,只震得眾人震耳發聵,都是一呆,隨後迅速反應過來,側身伏在馬背上拿起長槍隨著廖伊向前衝去。
那些契丹騎兵多是牧民,又不通中原漢話,被聲音震得也是一呆。天策軍的將士那都是修煉過武功的人,內力多少有些,所以反應快。這些牧民如何有什麼內功,他們完全是靠平日裡的身強力壯撐場面,如今被內功一震自是反應變慢。
等他們反應過來,廖伊的湛天槍已經化為黑芒一掃而過。
慘叫聲瞬間在雙方軍士中交錯響起。
北院大王望著那為首的漢將,渾身散發出凝重的寒意,然後一揮手,立刻有人無聲中遞給他一把巨弓。
彎弓,三支箭已經在弦上,眨眼之間便『射』向了那漢將。
廖伊渾身浴血,她的心從沒有這般沉重過,若是衝不出去,自己這邊必然全軍覆沒不說,還誤國誤民了。
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是天策府的,是大周的!
廖伊心中對自己吶喊著。
“你此去九死一生,可有什麼話留下?”李剛元帥認真的望著廖伊。
廖伊雙手抱拳躬身一禮道:“若是廖伊此去一去不還,便懇請李帥做主,為我師父的遺孀證名,求皇上給她們孤兒寡母一個安逸無憂的生活,畢竟......畢竟她們是師父最後的血親了!”
“你只為你師父師孃想,可為自己想過?”李剛問道。
廖伊雙目突然有些溼潤,她猛地跪在地上,對李剛說道:“還有,替我告訴我的父母,恕女兒不孝......!”後面的話廖伊再也說不下去,只是拜了三拜。
“好,好~!”李剛兩眼也溼潤了,感嘆道:“大周垂危,重文輕武,如今外敵入侵卻需要你一個弱女子去扛起大周安危......唉~!”他實在說不下去了,只一把扶起廖伊說道:“只要你能活下來,助朝廷擺脫危局,本帥便請陛下如你所願!
嘣~嘣~嘣~!三聲碰撞,廖伊的手都麻了,虎口差點震裂,她猛地回神才發現自己居然連著擋住了三支長箭。這三支箭矢明顯不是常人所『射』,力道之大,足有千斤之力!
廖伊立刻掃視周圍,發現眾多騎兵衝來,只有一隊騎兵按兵不動,似乎在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