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的東西,我沒打算要回來。”
男子悽然一笑,“你為了皇權能割捨我,還把戒指留給我,讓我睹物思人,不是太殘忍了嗎?”
頓了頓,他見她垂眼猶豫,便顫抖著手指,費力地褪下了戒指,塞到她手裡,繼續細若遊絲的道:
“這是你的儲君王戒,拿回去吧,別再隨便給男人了,讓人以為你是昏君呢。”
說罷,高延宗餘光瞟見她右手沒了那枚白玉戒指,就知她和党項王鬧掰了,心裡暗爽極了。
元無憂攥緊了掌心的戒指,收回戒指那一刻,心裡鬱悶極了。
隨後,元無憂把藏刀刃的那隻護腕拽下來給他,“這是號稱西域最鋒利的刀,刻著“風既曉”,是我週歲那年党項白蘭進貢的武器。”
說著,她便在他面前擺弄展示起腕刀來。
“別看它小小的二寸,藏在護腕裡用機關彈出,我百試不爽,還如同華胥的尚方寶劍和虎符,當年可以號令党項白蘭,以後到華胥可以直接見我。”
說罷,元無憂便把護腕和腕刀,一起放在他床頭的櫃子上。
高延宗搖頭,眼神凝重。“干將劍給狗皇帝了,腕刀給我了,那你怎麼辦?”
“我有別的武器,這是咱倆的信物。”
“剛給完我王戒,還回去了,又給我信物啊?”男子桃花眼上挑,笑的臥蠶彎彎,打趣完她,旋即故作漫不經心地問,
“四哥有這樣的信物嗎?”
“沒有,他就是最鋒利的刀,而且他有我。”
高延宗仰頭看著她,他的摯愛身穿血跡乾涸的明光鎧,高束馬尾,那張臉眉眼堅毅英氣十足,對外威風凜凜……此時卻單膝而跪,俯首溫柔在他面前。
他只覺心裡爽極。倆人的感情分合愛恨那麼多次,如今徹底塵埃落定了。那就是還互相愛著,心裡有對方,但沒有名分,甚至可能從此天各一方,觸之不及。
但他這幾個月來,和她的回憶,足夠高延宗用來懷念一生。也許以後他在鄴城朝廷官場沉浮,或是偏安一隅老死安德時,就會靠著回憶來活下去,來支撐他的一切。
思及至此,高延宗那張被她染血的手指、摸的血跡斑斑的臉上,忽然笑了起來,又緩緩低垂長睫,黯然落下一滴淚。
“忘了我,就當我,沒來過。”
說這話時,他殷紅眼尾裡的眼淚,就像珍珠一樣掉下來,第一顆滾出眼眶之後,緊跟著的豆大淚珠都爭先恐後的衝出牢籠……
這一刻,元無憂怔住了,心都要碎了。
她手忙腳亂去給他拭淚,反被他推開手,男子的桃花眼倔強地低垂眼睫,抽噎了聲,頑抗道,“我的華胥夢醒,不會再見了。”
元無憂撇了撇嘴,一把掐住他的臉,逼他和自己對視,那張溼漉漉的桃花眸子裡,反抗又無辜。“都是我的人了,還想回到從前?”
男子白嫩的俊臉唇角抽搐,不甘地反駁,
“那又算什麼,我就當被狗咬了,以後我就以鰥夫自居,只要你和四哥把日子過好,我就不會和你反目成仇。”
“咱們三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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