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846是否有情
元無憂只是搭眼一瞥，就猝不及防地、對上了少年那雙告別似的眼神，有些毛骨悚然。
她隨即笑問，“怕我死？”
萬鬱無虞毫不遲疑地，出聲沉冷：
“怕。”
她也毫不猶豫地堅定道：
“我不會死的，我還要回來招安你呢，你也要好好活著。”
“如果是為你自己招安就不必了，我隨時聽候你的調遣。不，我現在就帶兵過去，守著你。”
少年可汗語氣溫和，沉穩，卻擲地有聲不容置疑。連那雙黑亮的眼神都平靜又凝重，溫柔有力量。
看得元無憂心頭猛然一震！萬鬱無虞這種赤誠坦率的忠誠，有一瞬間，真讓她感動了。但緊接著，就讓她想起了他這些年，背叛過的主人和首領。
拋開忠誠不談，元無憂確實覺得，跟萬鬱無虞相處起來最舒服。
因為元無憂見多了有脾氣的男人，所以像萬鬱無虞這種，對她從來溫柔體貼，少有發脾氣的男子，幾乎沒有抵抗力。雖然他總是迴避自己的親密接觸吧，但他也沒嚴厲拒絕過，對她也從來不記隔夜仇，不生氣。
就連予取予奪的高延宗，也是對她橫眉冷目，百般算計。宇文懷璧是對她不加掩飾，可說話總是夾槍帶棒，刺頭一樣。
只有萬鬱無虞，真正稱得上溫柔又堅強，像高長恭似的，有種慈父般的沉穩寬厚，但他比高長恭的心思更自卑敏感，更依賴她。
元無憂垂眼看向自己腳尖的功夫，餘光掃到了自己中指上，還戴著他那枚白玉王戒呢，便立即卸下來，把手裡的白玉戒指給他。
“你的王戒，忘還給你了。”
被她把自己的戒指懟在眼前時，萬鬱無虞鳳眸一怔，隨即眼神凝重，臉色也陰沉下來。
“這是何意？”
他仗著高她一頭，只一垂眼，都顯得像居高臨下的睥睨。一咬著後槽牙沉聲說話，就更像慍怒了。
元無憂被他陰冷的語氣，給凍的暗自打哆嗦，“這不是你的王戒嗎？還給你啊。”
“你才是我的王，戒指給你了，就沒想再被退回來。”
“這戒指可是虎符啊，你還得領著党項八部打仗呢，那麼有意義……”
“你給高延宗的戒指，要回來了嗎？”
“嗯？”沒想到他還記著這件事，元無憂沒由來的一陣心虛。
“沒有啊，雖然我倆分了，但我也沒想把送出去的東西要回來。”
萬鬱無虞聽罷，也沒生氣，而是一根一根手指的掰，把她展開的指掌和戒指一起合攏，然後推回去。
“我和你也還沒恩斷義絕，就算有那天，我也不想自己的心意被退回來…完璧歸趙。”
他起初語氣還算平靜，等說最後那句話之時，卻愈發拖沓無力，還嘆了口氣。
聽罷這些，元無憂頓覺心口堵得慌，心裡比說這話的人還酸澀難受。
她望著眼前的銀甲少年，果斷攥緊了掌心的戒指，隨後傾身朝他撲過去，同時伸開雙臂一摟他的細腰。
但擁抱在一起的卻不是溫香軟玉，而是兩具堅硬的甲冑相撞，而她身穿的明光鎧底下，絲毫掩不住鮮活的血肉之軀、釋放出的溫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