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我們什麼呢?
自始至終,她都從來沒站在程嶼那一頭,她是既得利益者,承受著關一越帶給她的優渥生活,甚至還咬過那些沾著程嶼父輩的血饅頭。
是她,直接導致了程嶼沒能去留學,無法畢業。
可自己在幹嘛呢?還在一直追問程嶼這個問題,不斷揭人家傷疤,仗著程嶼對她的那點喜歡,把自己所謂的‘憐憫’淩駕於他的痛苦之上。
哈,原來她才是那個真正的劊子手。
這是一場報複,來自江辭鏡的報複,針對於她的報複。
關爾突然覺得好笑,太可笑了,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笑的事呢。但她卻笑不出來,連哭也哭不出來。
蘇青見她又要哭又要笑,整個人抖得不行,弓著腰痙攣,又像要吐,狀似瘋癲。
看得蘇青眉頭緊皺,“餵你——”
身後伸過來一雙大手快速拔開了她,蘇青沒站穩踉蹌了幾步才被緊隨其後的齊鑫扶住。
關爾像是回到了小時候被關小黑屋時,孤獨無助的日子。她每晚做的噩夢不盡相同,有時候是血肉模糊的魑魅魍魎,有時候只是江辭鏡安安靜靜彈鋼琴的背影。在療養院時,晚上醫生根本不敢讓她獨自一人睡覺。
“程嶼呢?”關爾閉著眼咬著唇,一臉痛苦。
相比較於齊鑫和蘇青的慌亂,程嶼表面倒顯得很平靜,他託著她的下巴,讓她不要咬自己的舌頭,“乖,我在這兒。”
關爾淚水猛然從眼角流了下來,“不,我不想見他,我不能見他,我沒臉見他。讓他當我死了好不好?求求你,我好痛苦,真的好痛。”
見她還要掙紮,程嶼把人死死環抱在胸前,重重喘了幾口氣,才咬牙道:“你不想見我就把我再次推開,然後再讓我等五年,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關爾頭痛欲裂,微微睜開眼,“我——”
“我再跟你強調一遍,你跟誰都沒關系,你是我的,你想死想活,都只能我說了算!”
關爾眼神閃躲,不敢去看他,“不,我有病,跟江辭鏡一樣——嘶”
關爾沒想到程嶼真的咬住了自己的後頸,疼得像是有塊肉要從自己身上掉下來。
關爾終於對上了程嶼猩紅的眼,那眼神中的狠戾讓她有一瞬懼怕:“要敢再發瘋我就咬你,你可以試一試。”
“我,”關爾還沒回話,懷中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關爾還沒從混沌中蘇醒過來,程嶼見她暫時安靜下來,便替她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是江辭梅,沒頭沒尾道:“你趕緊回來。”
程嶼開著功放,沒避諱道:“現在不方便。”
“關爾!”
“你要說什麼?”
那頭沒想到是程嶼接的電話,意外過後便是勃然大怒,但因著程嶼是個外人,沒有直接發作,而是冷聲道:“你接近她是不是就是要報複?”
關爾眼睛轉了一下,程嶼先拍著她的背安撫她,然後才道:“與你無關。”
“我看你這人心機城府與關一越相比不遑多讓。爾爾單純,以為你是良善之輩。她自始至終都沒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做錯事的都是她父母。我也已經不止一次聯系過你,你要什麼補償我都能給,但你偏偏為何纏著我家爾爾不放?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道理你該懂的,如果讓她知道,你們還有什麼未來可言?餘生像關一越和江辭鏡一樣彼此折磨嗎?難道這就是你的目的?”
程嶼斂著眉,看關爾側頭沉思,彷佛思緒都沒放在他們的對話上,便道:“你們有時候真自以為是。”
“閉嘴!”江辭梅惱火起來,“把電話給關爾。”
程嶼作勢就要結束通話電話,那頭預判了他的舉動,“你敢掛一個試一試!”
關爾忽而眨了眨眼,冷不丁開口道:“別說了。”
江辭梅沒想到她也在聽,呆愣了一下後立馬緩聲道:“爾爾?”
“我要去見江辭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