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蘇青沒意識到齊鑫的臉色變化,反倒像許久未見的老友般,言笑晏晏地沖程嶼打招呼,“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品味還這麼糟糕呢。”
這話說得著實刻薄了。
齊鑫都有些動怒,壓低了聲音道:“蘇青,今天什麼日子,能好好說話嗎?”
蘇青訝異他為什麼生這麼大氣,“怎麼?說不得?程嶼都沒說什麼,你倒急上了。”
雖然尷尬,但關爾總得為老友說一句,“蘇小姐別誤會,我和老齊已經很久沒聯絡了,以前大家都是好朋友,駱舟深跟我們關系也都不錯。”
蘇青剛才一直都沒把眼睛往她身上放,這下才十分不樂意輕蔑地乜了她一眼,“不敢當,我跟你不熟。早知道是你,這請帖我都不會讓齊鑫發出去。”
“夠了!”齊鑫此時的聲音沒刻意壓低,周圍不少人已經注意到了這邊,“你在鬧什麼?人家是客人,你有沒有點分寸?”
關爾不知道為什麼她對自己有種莫名的惡意,但這是人家的婚禮,總不能因為自己搞砸。
“我——”
程嶼將她攔在身後,從衣兜掏出個紅包,遞給了齊鑫,“新婚快樂,我們有事就不多待了,告辭。”
說完就要牽著關爾的手離開。
齊鑫連忙要制止,這時剛好見駱舟深剛社交回來,便給他使眼色。
駱舟深也是一頭霧水,只能硬著頭皮道:“對對,送了份子錢,不留下吃席老齊是要生氣的,咱們什麼交情送個紅包就不要推三阻四了嘛。剛好這家酒店的大龍蝦放在亞洲的餐廳裡也都是數一數二的,你們不留下來吃就虧了。”
“還有老齊啊,我剛聽你媽喊你和嫂子呢,說是有什麼事要跟你商量。大家都是老同事老朋友了,我們自便就可以了,你們先去忙吧。”
有了駱舟深這個和事佬,這場久別重逢帶來的暴風雨才暫且止息。
但身處其中的四人卻各懷鬼胎,宴席吃到一半,駱舟深見他倆一個賽一個的沉默,便也不再多話。中途關爾衣服沾了點油汙,便起身去衛生間清理,但沒想到出來時又遇上了蘇青。
她依舊一臉冷傲不近人情,此時臉上的厭惡比之前更甚。
關爾剛才為了照顧齊鑫的感受,沒發作。但不代表她就是個軟柿子,可以任人揉搓。
“你不是沖齊鑫,你是沖我來的,還是沖程嶼來的?”
這話不好聽,蘇青臉僵了一陣兒,“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朝三暮四?玩弄別人的感情?我愛老齊才和他結婚,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
關爾不明白她無來由的指控來源何處,“什麼朝三暮四,玩弄別人感情?你在說什麼?”
蘇青依舊憤憤不平,眼睛似乎都能噴射出怒火:“你真是惡毒,跟你那個媽一樣惡毒!”
怎麼又扯到江辭鏡。
關爾擰緊眉頭,“你把話說清楚。”
“怎麼?不樂意了是嗎?這種程度你就受不了?”蘇青眼神中的憤慨不似作假,“那你有想過程嶼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關爾垂落的手默默握緊成拳,“是我們對不起他。”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蘇青眼角都被逼紅,“他那麼一個人,那麼高傲的一個人,被人誣陷導致退學——”
關爾呼吸一滯,“誣陷……什麼誣陷?”
“哈哈哈,還在裝糊塗。你們家顛倒是非的能力真是與生俱來。就算他舉報了關一越,你們明明有千百種方式,為什麼要用這種——”蘇青面上露出極其厭惡的表情,“骯髒至極的手段。”
蘇青笑得極其諷刺,“你指使你那個高貴的媽,來學校校長辦公室撒潑鬧事。我還記得那天,她當著全校領導的面,說程嶼為了獲得扳倒關一越的證據,不惜誘惑你,給你洗腦,還精神pua你,說你已經被他搞出了精神病——”
關爾突然腦袋白茫茫一片,詭異地安靜得可怕。她只看到蘇青的雙唇在動,但卻聽不進去,喉口澀得宛如一把鏽跡斑斑的鈍刀。
“明明就是你家做得不對害死了他父親,他舉報關一越有錯嗎?為什麼你們還要這樣誣陷他?你們壞事做盡,如今卻都活得好好的,他卻失去了他原本該有的人生。你們就不怕報應嗎?你又怎麼還敢出現在他的面前,”蘇青此刻已經淚眼濕潤,“你還有心嗎?關爾,你還是個人嗎?!”
關爾腦袋嗡嗡作響,過往的一切像走馬燈似地輪流在她眼前轉過。江家一直不讓她去北疆,宋擎和陸鶴森等人都說讓自己不要再打擾程嶼,是不是他們都——
“不是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