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糖醋排骨,就沒什麼其他主觀想法?”江辭鏡看她。
關爾只能說實話,“沒有。不合適。”
“沒處過就說不合適,這結論有待商榷。”
關爾不敢說太過的話,只能委婉道:“您也不希望我腳踏兩條船吧?”
江辭梅拍走她扶著手臂的手,自己坐在了長椅上,“我知道你父母的事對你影響很大,所以作為你還能聽得進去幾句話的人裡頭為數不多的長輩,我覺得我應該為你負點責。”
關爾想說“不用”,江辭梅讓她坐在她的旁邊,又道:“婚姻和愛情不同,婚姻是一件需要深思熟慮的事情。愛情是一把火,光靠激情能從天黑燃到天亮。”
關爾微低著頭,她很少有機會能被長輩說教,有些不太適應地用鞋頭點著地面。
“我知道。”
“所以你還是選擇接受那個人?”
關爾點頭。
“他還能接受你?”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關爾看著自己搭在膝蓋上的手,覺得這個戒指是不是程嶼送的都有可能存疑,總該不會是自己夢遊買給自己的吧?
“……應該吧。”
江辭梅對這個回答極度不滿意,“什麼叫‘應該’?他人呢?這戒指不會是你自己給自己買的吧?”
“……”
她小姨還是太全面了。
“……不是。”
江辭梅不太高興,“他是什麼總統還是跨國ceo?忙到陪你回來都做不到?總之這幾天你就給我好好待在這,什麼時候我見著人了再說。”
關爾對她小姨的話不敢多言,於是早上在病房外看了眼江辭鏡後,中午就被江辭梅帶回了老宅。
中途她在車裡檢視程嶼回了她訊息沒有,發現這人一早上過去了都沒給她回信。江辭梅在她身邊,她也不敢明目張膽給人打電話。
於是車進入老宅後,她跟著江辭梅到主屋問候她外公外婆,中午客氣地吃了頓午飯。關爾許久未跟他們走動,客氣禮貌之餘,也別無其它。江辭梅看她吃得戰戰兢兢,於是打和場說自己這幾天休假,正好要找人逛街,便把人又帶回了江辭梅的住處。
坐上副駕駛後,關爾重重撥出一口氣。
江辭梅最近幾天確實在休假,梅時青有一半的工作狂稟賦遺傳於她。
江辭梅帶著墨鏡,握著方向盤啟動車輛,笑話她:“都是自家外公外婆,怎麼比小時候還緊張?又不需要你過年包紅包。”
關爾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緊張,仔細想想,她外公雖然在外事上頗有傳統老商人的嚴謹肅然和不茍言笑,但是私底下對待小孩子還是頗有耐心。關爾仍記得以前他還帶著自己學毛筆字,抓著自己的手一筆一畫矯正筆形。她外婆更不用說,典型的江南大家閨秀,說話從來柔聲細語,兜裡常有個小袋子,是裝著給小孫子孫女的零食糖果。
這樣的人,怎麼也不會讓人覺得可怕或者畏懼。
關爾其實是心虛,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江辭鏡。
“可能太久沒這麼多人圍一桌吃飯了,有些社恐了。”
這倒也是,剛才那一桌子,大人一桌兒小孩兒一桌兒,都快二十來號人了。
“大家族就是這樣,以後你就習慣了。”江辭梅起了另一個話題,“別總是覺得自己一個人,看今天這一家子,哪個不是你親人?累了不想奮鬥了,就回來,小姨在這兒沒人敢欺負你。”
關爾看著外頭陌生的街景,微微笑沒出聲。
託著手看著車外的亮麗街景——相較之北疆一望無垠的山野和長空萬裡的藍天,這裡所見之處即為鋼與鐵澆鑄的叢林,直插雲霄,摩天大樓外,玻璃幕牆則迴圈播放著綠色生態廣告。
紅色轎跑像是一抹舞動的紅絲帶,飄入灰黑白的車水馬龍之間,蜿蜒於起伏的城市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