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常在若閑來無事,多照顧著驍嬪和二殿下,當心刀劍無眼。”
“臣妾遵旨。”
李煜玄覺著心裡有點堵著,沒上車輦,邊走邊搖頭說:“區區女子的心思,怎麼比朝堂上那群老氣橫秋的還要難料理?”
衛淩看著主子面色不悅,陪著笑臉道:“主子是說驍嬪娘娘?娘娘有些日子沒見著您,使點小性子,也是在意主子的緣故啊。”
李煜玄只更為不滿地回頭瞪了衛淩一眼,沒去否認,順勢埋怨說:“朕何嘗不知道,蘇答應伺候得勤快,她們心裡難免有怨懟。宮裡多久沒來個新人了,她又可人又伶俐,偶爾那點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性子,宮裡沒幾個人有。朕是九五至尊,就不許有個貪新鮮的時候?”
衛淩點著頭跟搗蒜一樣,“是是是,宮中還有誰敢和主子您頂嘴呢?蘇答應的真性情,也是難能可貴著。”
後宮倒也不是沒有旁人敢頂嘴。李煜玄悶得慌,問:“他今日跑出學堂,還去了哪兒?”
衛淩霎時反應過來,收起方才的笑臉,“三殿下去禦花園坐了好一會兒,午膳也沒用,就回去景仁宮了。聽聞皇後娘娘開解了好一會兒,殿下晚膳才吃下點東西。”
“一點都不中用,經不得一點挑撥和刺激,幾句話就氣得飯都不吃,日後如何指望他站在朝堂中為朕分憂?”
衛淩說:“皇上別動氣,殿下還小,有的是歷練的時候呢,二殿下如今也回宮了,各方面都用功,有太子殿下和二殿下兩位兄長在前頭,三殿下定會加把勁的。”
李煜玄更是冷笑,說:“不然朕把璟辭叫回宮是為什麼?”
誰知道,還沒指望多個兄長在前頭,能給李璟恆帶來點壓迫感,他反而更不中用。
“先生們那邊如何說?”
話鋒一轉,衛淩就緊繃起來,“奴才讓人問過大人們,大人們……似乎都沒說得很清楚,只說殿下公主們年紀還小,玩鬧確實是常有的事情。至於四殿下是否有皇上所指的言行,眼下還未有確切的回答。”
衛淩聲音越說越小,李煜玄心中有數,便沒有再問下去。
延禧宮日日都人來人往,倒成了嚴寒的宮城中為數不多的熱鬧。
易桂華撐著笑臉,與坐在面前還賴著不願走的人說:“夫人莫見怪,下個月就過年了,夫人也看見了,大事小事都要來本宮這兒過問。夫人的心意本宮都明白了,定會好好想一番。本宮身子疲乏,尚有要事處理,嫻嬪會替本宮好生送一送夫人。”
禮部侍郎的夫人眼見敬貴妃都下了逐客令,只好邊往外走,邊拉著溫映池的手繼續軟磨硬泡。
易桂華事不關己地遠遠看著替她應付的溫映池,不耐煩地翻個白眼,說:“這沒用的老婆子……原先還指望她能和韓國公的夫人說說,本宮也省些心思,說半天原來她是為她自己的女兒來的。”
“就她一個禮部侍郎的次女,怎麼敢高攀四殿下呢?”
聞鈴換上杯熱茶的功夫,溫映池也回來了,無奈地搖頭道:“娘娘息怒,夫人方才也與我說了,韓國公那邊不願讓姑娘們嫁入天家,二位夫人即便是閨中密友,此事也沒有可說的餘地。“
易桂華重重擱下茶杯,不屑道:“哪會有人真的不愛榮華富貴?檀兒的前途無量,是他們沒有及早認清罷了。韓國公不願外孫女嫁,無妨,還有的是重臣之女讓本宮挑選。大理寺少卿夫人的孃家也遞了帖子等著拜見呢,會有韓國公懊悔的時候。”
重臣的家眷,易桂華不便直接見,但多的是急著給貴妃送人情的,易桂華根本不愁自己的意思傳不出去。
“主子,奴婢記得,這二位都是當初皇後娘娘相中了的。娘娘如此,不怕皇後那邊……再者,太子還未立妃,大理寺少卿那邊,只怕更想等一等呢。娘娘不如再看看別家的……”
聞鈴不好直說那層意思,誰會放著好好的太子妃不當,還要得罪皇後而來考慮四殿下?
易桂華忽而沉思起來。
溫映池卻輕松笑了笑,說:“娘娘可是本朝第一位貴妃,如今協理六宮,餘下的嬪妃再想與娘娘比肩可難於登天。再者,四殿下得皇上疼愛,更甚於那位三殿下,誰人不知?嫁與四殿下,可不見得比嫁與太子吃虧什麼。再說了,姑娘們正當妙齡,誰願意耗著?”
易桂華頗為贊賞地對溫映池說:“聞鈴啊,你還是太畏手畏腳了些。本宮的兒子,怎麼就配不上太子妃的人選了?皇後給了人家一場空希望,本宮再遞上好意,她們自然也明白這後宮到底誰更能管事。”
“成大事者必要高瞻遠矚,還是娘娘夠膽識。”溫映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