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靜下來的片刻裡,穆晏清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她一直找不到那個人,就是楊貴人碰巧遇上的這個。而自己此前一直圍繞著儲秀宮的人去找,一無所獲,原來根本就是方向錯了。
但是,為什麼這個人會在禦前走動過?穆晏清想了想覺得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個餘公公是姚既雲放到皇上身邊的,以便能及時瞭解皇上的喜怒哀樂,事發之後,李煜玄可能也察覺到這人是姚妃故意安排到身邊的,就直接打發走了。
可穆晏清總覺得哪裡不對,從前念過的劇本中也沒有相似的劇情線可以幫忙推敲出什麼。
當務之急,就是要趕快去辛者庫見上那餘公公一面,事情才能瞭然。
林貴人也識趣,過來混了個臉熟後,知道嫻嬪,驍嬪和穆晏清應該想說些私話,就先告退了。
秦佩英這才給穆晏清輕輕甩了一帕子,說:“方才林貴人在,我不好好追問。你今日怎麼總是在發愣?心事重重地在想什麼?”
穆晏清抬頭望了望著林貴人遠去的方向,順勢若有所思地說:“我看林貴人近日來得殷勤,鉚足了勁想我們走近些,我是在想,她也是不易。皇上的新鮮勁一過,她無兒無女,就得想辦法給自己找點依靠,真是不容易。”
“同為貴人,我倒覺得林貴人比楊貴人好多了,也算直性子,平日也沒少給楊貴人添堵。”秦佩英想了想,也沒有反感林貴人。
溫映池突然有點意味深長地說:“秦姐姐向來心寬,說什麼就是什麼。但日久見人心,人心哪是這麼一時半會就說得準的。”
穆晏清突然察覺,溫映池像是有意無意地看到自己這邊來。
秦佩英朝溫映池坐近了一些,問:“說得不錯,你心細,如今也察覺了易妃不是等閑之輩,務必要多加防範,滿月宴一事她也討不到多少好,近來可有為難你?”
溫映池搖搖頭,說:“我與昭兒就住她眼皮子底下,不管任何差錯,她都脫不了幹系,不會對我和昭兒怎麼樣。更何況,按規矩,昭兒本是不能養在我身邊的,也是易妃費了心思,昭兒才不至於離開我。”
嫻嬪的意思很明白,易桂華對她母女二人也算照拂,即使滿月宴一事,易桂華可能參與了謀劃,可到底不是嚴重的過錯,皇上和皇後都出面懲戒了。她寄人籬下,若是因此就與易妃計較,更討不了好處。
穆晏清自滿月宴那日交談以來,就漸漸察覺,溫映池性格溫和,不爭不搶,可就是這樣不吭聲立於旁觀者角色的人,越是心思細,細得隱秘無蹤。
秦佩英卻顧不得這麼多,直接道:“她哪是安的什麼好心啊?我也才後知後覺,自從昭兒出生,皇上去你那裡的時候多了,她自然沒回都能沾光,易妃完全就是為了她自己。”
溫映池明顯早就知道這一層用意,只低頭淺笑著,沒有抱怨,反而調侃秦佩英,“秦姐姐這是嫌皇上去我那兒去得多,吃醋了?”
秦佩英的耳根登時就紅了。
穆晏清說:“嫻嬪娘娘快別笑秦姐姐了,她怎麼會吃七公主和您的醋呢?她是擔心,易妃還會對您和七公主不利,這才多了個心眼。”
“我不過是說笑,秦姐姐的擔心我自然明白,”溫映池沒有繼續調侃秦佩英,說:“我時常帶昭兒去給太後請安,也是為了給昭兒多掙一個庇護,萬幸,昭兒也爭氣,能得太後垂憐。”
太後聽說了李斕昭如此年幼就受傷痛之苦,心疼不已,忙賜了先帝爺當年賞的給她,用以定驚庇佑。如此一來,溫映池才心安幾分,料想易桂華不看僧面也看佛面,不敢再對李斕昭下毒手。
“那也是你將昭兒養得好,你看五公主和六公主,如今八九歲了也不曾如此得太後喜愛。”秦佩英毫不避諱,且說著說著突然起了一絲從未有過的羨慕,若是自己也能有個乖巧伶俐的孩子,既有李煜玄的如玉之姿,也有秦家的驍勇風采,那該多好。
幾人正吃著茶點,有一句每一句地聊著,穆晏清卻是一下子就話少了,只靜靜地聽著嫻嬪和驍嬪閑聊,心裡暗暗思考著要如何尋機會去見一見那位餘公公。
嶽蘭急匆匆地走進來,一下子打破了殿裡的寧靜氣氛,三人都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糕點,凝神等著她回稟。
“主子,太子殿下那邊出了點事情。”嶽蘭皺著眉,“魏姑姑還在等著,說是……找穆答應。”
“找我?”穆晏清先反應過來,料到太子那邊出的什麼事,卻沒想到皇後會派人來找他,心裡瞬間起了一個念頭:難不成這位優等生頭一次作弊就被識破了,還把她供了出來?
那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