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晏清那邊如何了?還沒有進展?”
聞鈴說:“是,奴婢正要給主子回稟呢,穆晏清仍未找到辛者庫去。她有顧甯川在身邊,也沒有笨得徹底,近日暗中將儲秀宮上年打發出去了的人都尋過一遍,就止步不前了。”
易桂華想了想,覺得不妥,皺眉問:“怎麼會一直徘徊在儲秀宮?她應該知道餘從的相貌特徵,都一個多月了還沒找到?”
“看來主子高估了她,穆晏清也沒有多少本事。”
“的確,我還以為那個草本能有多大的能耐?不過,她身邊有個顧甯川,我們也不可大意,不能由著她停滯,否則花心思布好的棋子可就白費了,她既然查不出來了,本宮就再助她一臂之力就好。”
易桂華細想下來,穆晏清從儲秀宮得不到任何線索,其實也無可厚非。姚妃複寵之後,佈局之人不願事情再生波瀾,引火上身,暗中命令知情的人不得隨意提及,更不能透漏半點不妥。憑穆晏清那點螻蟻般的地位,當然套不了什麼有用的。
這日,永壽宮熱鬧得很,溫映池抱著李斕昭過來沒多久,林貴人也過來了。
秦佩英逗了一會兒七公主,見她隱約有睏意,就讓奶孃先抱下去,目光仍隨著李斕昭遊走,說:“七公主的性子像極了你和皇上,文靜乖巧,卻也不認生,膽識也有,咱們幾個輪流抱著,從來不哭不鬧。”
溫映池只是抿嘴一笑,聲音柔和,說:“姐姐快別誇了,我聽說孩子禁不得盛贊,回頭該驕傲了。何況她還小,哪裡看得出來什麼脾性。”
近來總往永壽宮來湊熱鬧的林貴人積極地接話道:“嫻嬪姐姐可別謙虛,連我都聽說了,太後見了幾回七公主,歡喜得不得了,總誇公主極有天家風範,連當年先帝爺賜的玉佩都賞給了公主,可見嫻嬪和七公主的福氣深厚。”
穆晏清想起滿月宴的事情,由衷地說:“七公主能得太後的疼愛,來日定會順心如意。”
溫映池心中瞭然,時常挑挑李斕昭狀態最好的時候過去給太後請安,總歸不是白費的,她只微微笑著回應,邊聽著閑聊邊有意無意地側頭看向殿外,似乎在找尋什麼,幾次張望出去都沒個著落,。
穆晏清看得一清二楚,只能裝聾作啞,也知道溫映池想見誰,奈何顧甯川也猜到這一層,穆晏清還來不及勸勸他成全一次,顧甯川就先躲出去了。
好冷酷的愛豆。
林貴人見大家夥聊完一通,一時都安靜下來沒什麼說話的興致,便起了個話頭說:“我昨晚回宮的路上,遇到一件蹊蹺的事情,諸位姐妹可猜到是什麼?”
秦佩英向來不好奇打聽這些,更何況,她也知道,就算沒人問,林貴人也會接著說下去,便只是掛著禮貌的笑容看過去,溫映池也好奇地打量著,等林貴人說下去。
穆晏清識趣,林貴人雖是看著嫻嬪和驍嬪得勢才總往這邊來,到底是個會說漂亮話的人,此前還三番兩次看不慣楊貴人,出言懟了幾句,就給了個下臺階,裝作興奮地問:“是什麼事情?”
林貴人見大家都等著,迫不及待,說:“我遇到了一位熟人,楊貴人,大晚上好端端地和一個小太監過不去,責備那小太監冒冒失失地弄髒了她的衣裳,不肯罷休。”
秦佩英這才幸災:“她向來如此尖酸刻薄,總想鬧點什麼動靜讓皇上多注意她,和一個太監過不去有什麼奇怪的。”
“驍嬪姐姐說得沒錯,這確實是尋常,”林貴人邊說邊往眾人中間湊近了一些,說:“我還正想著看她的熱鬧,誰知她細問了那小太監的身份,登時就不發作,直接遣走了。我聽得清清楚楚,那太監姓餘,者庫服勞役,從前在皇上跟前走動過,上年也不知做錯了什麼事情,突然就被打發出去了。”
穆晏清恍惚聽到了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渾身都繃緊了,凝神細聽。
秦佩英說:“看來,她是看在那餘公公從前也伺候過皇上的份上,沒有把事情鬧大,倒也算心裡有皇上。”
嫻嬪想了想,說:“楊貴人倒是少有的如此講情面的時候。”
“是啊,她那點唯恐天下不亂的本事,難得別人招惹了她也不計較,我才覺著稀奇呢。我還聽到那餘公公求情的時候,他在辛者庫做苦役,正是彌補從前造的孽,一直勤勤懇懇,很快就能期滿放出宮去,就怕楊貴人會追究起來,反而離宮無望了。還是驍嬪姐姐看得通透,楊貴人一聽這人伺候過皇上,又得了恩赦,定是擔心事情鬧大了,皇上會認得一份舊情,反過來責備楊貴人不懂事。”
林貴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口都幹了,忙端起茶杯就大口大口喝水。
秦佩英看到穆晏清突然若有所思的樣子,問:“晏清,你怎麼了?”
“哦,沒有沒有,我也是正覺得此事有趣呢。”穆晏清笑著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