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他實在無法想象竟然有人能禍水東引、惡劣到如此境地,但他卻是又解釋不清自己為什麼會揚起笑容。
天資卓絕的冷酷劍修會因為別人笑了,於是傻呵呵跟著樂起來?
——那顯然是不能的。
謝明溪應付著瑤瑤,硬著頭皮,起了個莫名其妙的心魔誓,發誓從今往後絕不會嘲笑任何一隻白色貓貓,否則五雷轟頂,天誅地滅。這才令炸毛炸得毛茸茸的瑤瑤臉色轉好,矜持地端起茶杯來給自己順順氣。
雲桐平複好心情,有些心虛地不敢看謝明溪,問起了此行的正事:
“瑤瑤,你還記得禦獸宗的姚澄長老嗎?”
瑤瑤趾高氣昂的神情忽然被定住,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慌亂了幾分,可他還是掛著笑反問:“上次不是禦獸宗的菡萏提到過?”
謝明溪卻沒有輕易地將人放過,反而用頗有威壓的眼神步步緊逼:
“你知道她與讙獸誕有一子嗎?”
”你知道姚澄長老與屍氣有關嗎?“
”你有參與屍氣的作祟嗎?“
“我……我怎麼知道!”瑤瑤慌亂地將茶杯撿起,隨後梗著脖子沖謝明溪喊回去:“上次在劍宗中你不是逼我吃了證道丹?
我若是當真和這般邪物勾結,做了天打雷劈的壞事,不該早就穿腸爛肚了嗎?”
謝明溪神情一怔。
瑤瑤說得在理。自己上次的證道丹是問習華要來的。習華作為聲名遠揚的醫修,醫術為人美名遠揚,斷不會在這種正邪之分的事上誆騙自己。
他不信瑤瑤一個半妖,卻不會不信習華。看來瑤瑤確實沒有參與屍氣一事,也不曾心存歹念。
“那你究竟是貓妖,還是讙妖?”
“咣當——”
貓爪中的杯子落在了地上。
“你果然就是姚澄長老與那讙獸結合的孩子。”
謝明溪得到了答案,反倒氣定神閑了起來,他將澈風劍重重置於桌案上,雙手交疊在胸前看向瑤瑤:
“姚澄長老身在何處?你又是如何混進合歡門的?”
“我怎麼知道!”眼見身世被徹底揭穿,瑤瑤也反倒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我到哪裡去知道!當年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在肚子裡,又不是親身在場。我怎麼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
我自有記憶起,就在合歡門裡認認真真的修煉,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半妖。
還是有一天同學堂的弟子們問我怎麼把自己打扮得像貓貓一樣,我才發現自己的耳朵和手變成了毛茸茸的模樣。
我又不敢和別人說,我只能自己一個人藉口噓噓,去躲在山溝溝裡哭。
當時那節課,還是門主親自帶教的呢。她沒有在第一排看見我,就安排好其他弟子,之後出來尋我。
我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不是人,而是半妖!”
瑤瑤的挺起胸膛,整個人筆直筆直地站了起來,好像這樣就能在謝明溪面前顯得身形高大、頂天立地。
雖然貓耳和貓爪上的毛根分明地炸開,但他卻英勇無比地將兩只貓爪放在氣鼓鼓的面頰兩側,亮出鋒利的爪子表示自己絕不是好惹的!
可見到這一幕,雲桐難得沒有被眼前的毛茸茸逗得忍俊不禁,反而有些面色嚴肅地和瑤瑤確認:
“你是說,是我師傅在你化出獸形之後,才將身世告知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