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找個地方，用身體驗證下安絡的話是否真實，但是，貌似沒有機會了。
他摸出褲兜中的瓊珍，吃糖一般塞進了嘴裡。
車輛摔在地上，發出劇烈的金屬散架的聲音，幾個車輪子滾動到遠處，又慢慢倒在黑褐色的地面上。
田可頌的視線變成一條縫，她努力在這劇烈的撞擊中保持一絲清醒。
她伸出軟綿綿的手，朝著自己淌血的脖子摸去，那個指甲蓋大小的吊墜冰沁沁的，正貼在她的耳朵邊。
“這個給你，有特殊需要的時候可以開啟這個，單線聯系羅將軍。”
沒有記憶錯亂的話，她記得何果的老師戚雲溪，曾這麼對她交代。
現在小命都快保不住了，的確屬於有特殊需要的時刻。
因此，她使出全力，按下了通訊器。
——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和兩個女人站在一個玻璃罩子前，男人指著玻璃罩裡面插滿管子的儀器，對她們介紹著什麼。
身姿筆挺、一頭齊耳短發、身著黑色套裝的中年女人神色嚴肅，她將雙手背在身後，下巴微微揚起，聽著男人的彙報。
她雖然比男人矮了些，但是在女性裡，她的身高絕非普通，再加上男人謙卑地駝著背，曲著頭，因此他們顯得差不多高。
男人彙報完後，女人微微抬起眼皮，冷峻地看著玻璃後面那個白色的儀器，未發一言。
倒是她身邊的紅發女性用紅色長指甲掐著下巴，問：“既然之前都能讀取她的記憶，為什麼現在不行了？”
白大褂男人搓了搓手，有些侷促，“這個……進入冰川礦區的前半部分記憶都能讀取，但是後面的，不知為何，像是被遮蔽了一般，目前我們正在研究。”
他轉過身，將投屏的裝置開啟，牆面上立刻出現一道光束，光束成像非常立體，如同身臨其境。
有何果開車的視角、進入冰川的視角，甚至還有在地下暗河中的一些畫面。
畫面在他們經過一片鏡子迷宮，在看到一堆疊在山崖上的人類軀殼和一隻怪獸的大眼睛後戛然而止。
“後面呢？後面的才是關鍵啊！”紅發女人將手撐在前方的桌面上，語氣裡有些怒意。
進行了這麼長時間的部署，竟然採集的東西就這？戚雲溪有些惱怒。
身著黑色套裝的中年女性沉穩地終止了他們的談話，“所以，何果的記憶恢複了嗎？”
白大褂緊張地扶了扶小框眼鏡，“有，有一部分恢複了。”
她揹著手走出會議室，“那就讓她的全部記憶都恢複吧。”
一道白色的金屬門開啟，她與身後的戚雲溪一起踩著鏗鏘有力的高跟鞋聲，走出了大門。
白大褂曾免抹了抹額頭，感覺汗都滲出來了，羅將軍和戚上尉那叮叮當當的高跟鞋聲，落在地面上，就像奪命的槍響。
幸好沒有追究他的責任，不然……
他簡直不敢想，如果再次失敗，他會面臨什麼樣的後果。
曾免趕緊召集幾名研究人員，一起開會討論。
曾免仔細看了他們提供的資料，感覺嘴角都要上火了，問：“何果的記憶傳輸怎麼回事？”
“不知為什麼，之前的實驗體都進行得很順利，但到了她這裡，出現了一些問題。”
“比如呢？”
“比如，有記憶中斷和記憶錯位，但總體來說，是完整的。傳輸完成只是需要一些時間。曾主任，這個……需要報告嗎？”
曾免抿著唇，雙手叉腰，站在地上轉了幾圈，目光盯著玻璃罩裡面的空間。
他想起了那些暗無天日加班的日子，狠下心來，“暫時不報告。”
羅將軍只是要求何果的記憶都恢複，沒說一定要連貫，也沒說要多久的時間，何必給自己沒事找事呢。
想到此，他感覺身上的擔子輕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