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她繼續說道:“況且,這裡離冰川太近了,我實在有點怕。”
雲再:這個女人說怕,真是到天方夜譚。畢竟在洞中,她可是沖在最前面的。
他想起她浴血奮戰,將那些霧蠊擋在跟前,為他劃出一方安全的天地,心裡瞬間又有些動搖。
田可頌差點都要把自己感動了,“我現在這樣,再遇到點什麼,怕是……”
她的聲音裡帶了點哭腔,聽得前臺員工都差點替雲再答應了。
對上那個胖員工看好戲的眼神,雲再尷尬地將頭轉向一邊,“那就,一間標間。”
田可頌:呵,想跑,沒門!
沿著前臺胖男人指點的方向,雲再抱著田可頌步入老舊的電梯。
田可頌看了看這電梯上方長鏽的攝像頭:這裡雖然掛著一個,但也不知好的壞的,外面荒郊野外的,大機率也是沒有監控裝置的,所以,這裡應該就是他逃走的最佳之地,去了大城市,倒是更加不好跑路了。
小崽子在田可頌身體裡突然發出聲音:選二樓應該就是為了從窗戶逃跑。
田可頌:有道理。就是我實在太困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堅持住。
小崽子:我幫你盯著,他要跑的時候我叫你。
這小崽子在這件事上倒是積極,田可頌心想:原來我睡著了,它也能感受周圍的動靜,那說明,它可以不完全依賴我的聽覺、視覺。
小崽子:我這不也是怕他跑了,你交不了差,到時候聯邦要來拿走你的小命什麼的嘛,畢竟我們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田可頌:那你在礦洞裡騙我去霧蠊那裡,就不怕我小命不保?
小崽子:那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看你好好地出來了啊。過去的事就不提了。
田可頌:你倒是翻篇快。
幽暗的走廊裡傳來一陣發黴的味道,還有一陣稀裡嘩啦的水聲,田可頌環顧四周,發現這裡的燈光挺暗的。
走廊的盡頭有一面鏡子,鏡身是以前地球上中古世紀歐洲流行的裝飾風格,此時,兩個人的影子落在鏡子裡,影影綽綽。
影子落在鏡子前,雲再掏出卡片開啟門。
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田可頌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像個臉色慘白的女鬼。這是她從冰川礦區回到現實世界後第一次照鏡子,這一照,倒真把自己嚇了一跳。
她記得第一次在車上見到田可頌的臉蛋時,自己的驚豔。此刻,她終於理解林黛玉那種病懨懨又招人可憐的勁兒了,現在的她,都覺得鏡子裡的何果充斥著病態美。
門“嘎吱”開啟,開燈後,她觀察到,這間房間的窗戶位於門的對面,兩張床並排位於房間的正中間。
窗外此時黑乎乎的,看不清狀況。雲再走到窗前朝外看了看,又默默關緊了窗戶。室外氣溫還是比較低,室內卻是溫暖如春。
她指著靠窗的床,“我想住那張床,空氣好些。”
實際內心:走廊和電梯都有監控,他大機率不是從那上面直接走,守好窗戶才是要事。
雲再依言將她放到靠窗的床上。
田可頌伸手摸了摸被褥,怪潮濕的,但好在床墊還算軟,躺在上面,簡直是久違的享受。
但這種孤男寡女住汽車旅館的情景,多少讓兩人都有些不適。
田可頌假裝毫不在意:怕什麼,在車裡、礦洞裡兩個人相處了這麼多天,也過來了,不就是換了個環境嘛。
反正腿腳不便,她幹脆躺在枕頭上,伸了個懶腰,“明天我們要去哪裡?”
她故意強調“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