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邊是絲線的拉力,一邊是河水的沖力,二者就跟拉力賽一樣展開角逐。
大家的腰都被拉得生疼,水裡的腥味將他們包裹得密不透風。
這令人惡心的水。
河水將錢漫從白鏘背上沖下來,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抓住白鏘的腰帶,發出悽厲的嚎啕。
河水刺鼻的味道差點讓她暈過去。
白鏘的腰部一邊承受絲線的拉力,一邊還有錢漫的拖拽,吃痛得脹紅雙眼。
雲再琥珀色的瞳孔收緊,透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緊緊抓住身邊的田可頌,大聲呼道:“不要放手!”
田可頌當然不敢放手,若不是剛剛正準備讓他背一背,正好握住他的手,此刻自己可能早就不知道被沖到哪裡去了。
巨大的沖力讓她口齒不清,“好……”。
臭味難擋,她“呸”了一聲,一隻手抓緊雲再的手,另一隻手死死抓住拿勒人的細絲線。
就算勒進肉裡,也不能放開!
黑色的河水像一隻巨大的怪獸,一陣又一陣發出洶湧的嘶吼。
白鏘的腰帶被錢漫拽著,兩個人的力量讓他腰間的卡扣“咔噠”一聲松開,他倆像浮萍一般被水流往下沖。
兩個人的拉力,又繼續讓錢漫腰上的絲線斷裂。
田可頌幾乎要被這髒水迷了眼睛,她在起起伏伏的浪濤中,看到白鏘和錢漫被無情地捲到下游,他們倆很快就被河水沒過頭頂,身體還在下游遴選的怪石上撞擊了幾下。
一路朝著未知的黑暗滌蕩。
田可頌痛苦地喊了一聲錢漫,聲音也被這怒氣沖天的黑水淹沒。
近處的雲再將她拉近一些,防止黑水漫灌令她窒息。
但是時間稍微一長,兩人都在筋疲力盡中敗下陣來。
與自然作鬥爭,猶如白費力氣。
他們腰上的絲線也漸漸潰掙斷,兩個人也和錢漫、白鏘一樣,朝著黑暗的下游漫溯。
——
不知這水漫灌沖刷了多久。
久到都有點不知是何年何月。
田可頌睜開眼的瞬間,背部、腿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伴隨這股疼痛的,還有劇烈的嚴寒。
她咳了幾聲,嘴裡傳來一股令人作嘔的腥味。
沒錯,這裡仍然是在冰川礦區。
她頭頂上探照燈將她臉部以上的石壁照亮,形成一個光圈。
此刻,她正仰面躺在在一片沙地。
她的手尖傳來一陣酥癢,側臉一看,光源隨著她的視線向她的右側照去,一隻穿戴著防護服的手指,在她的手心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