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一趟,他的任務是去極寒的冰川下,拿到那傳說中的璀璨之心,那一塊能夠拯救自己、拯救他人的礦石。
但是這裡的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某人給予的任務,只有地球上30年作為沈瀾的生存記憶尤為清晰。
他看著鏡子中這張陌生的臉,張開雙手仔細端詳:拯救他人?可我想先拯救自己。
他按照嬌嬌和阿鯤的指引,與這位聯邦政府派出的飛車司機何果接頭,由她帶他們去往冰川礦區。
可她似乎完全不在狀態,開車不在狀態,說話不在狀態,對接頭的任務完全不知情似的,不是冒冒失失、總是出錯就是語無倫次、前言不搭後語。
他想,也許這是她故意扮演的樣子。
因為他早早從獨眼嬌嬌的口中得知,聯邦這回派出的是一名精英幹將,能確保他們這次任務成功。
他一直有這樣的疑問,聯邦既然想要幫助島上的民眾,為什麼不直接給予,反而要用這種曲折的方式,讓他們去盜取,還要派人保駕護航?
在冰塔林那一晚,他茫然地望著繁星密佈的天空,第一次産生想要逃的沖動。如果離開這裡,是不是就能自己主宰後後續的故事?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像一個牽線木偶一樣被提來提去,走劇情一樣,完成一項又一項任務。
而想要離開,必須要得到那位看起來冒失的聯邦女特務的幫助。他試過了,那輛車與她高度繫結,只有她能使車輛轉動。
那晚,他坐在飛車後座,看著何果在駕駛位上慢慢進入夢鄉,毫無防備地,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那一刻,他第一次想要用性命作為威脅,逼迫她將車輛駛離開冰原。
於是他將頭探上前去,試圖張開虎口卡住她的咽喉,不料他的衣袖在她手臂上劃過,打草驚蛇,她一伸手便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想:果然是女特務,即使在睡夢中也足夠警覺。
她一臉不自在地問:“幹嘛?”
他只能暫時收回用虎口卡主她脖子的妄想,簡單將自己的逃離計劃和盤托出。他想,如果她不同意出逃,就暫時放棄這個計劃。
沒想到,她一下子就同意了。
他按照北鬥七星的方向給她指路,因為在進入冰塔林的時候,他仔細觀察過前進的路線,如果按照原路返回,他們可以回到邊防站。
但即使這樣的出逃,也防不住有新的、所謂的老熟人登場,譬如來自基地的白鏘。
所以,出逃以失敗告終。還是隻能按照原來的任務,繼續進入基地。
不過,這個女特務似乎比他還搞不清楚狀況,她總是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更好笑的是,她似乎連自己的任務都需要跟他再三確認。
他真不敢保證自己知道比她多。
至於,“你是黑鷹嗎?”這樣的問題,他突然覺得腦子發卡,連眉毛都忍不住擰了起來。
她這是又在故作愚蠢和單純嗎?
他在心裡幾乎要冷笑出來,但是臉上仍然維持著一如既往的平靜,“我如果不是黑鷹,我為什麼要和你在這裡?”
田可頌恍然大悟一般點點頭,心想:嘿,破案了,原來自己一直和黑鷹同行。
所以,她梳理了下脈絡。
和黑鷹接頭,就是原身何果的任務。
而這個任務,也許從很早就開始了。只是她作為冒牌貨,一直沒有進入狀況而已。原身何果待在租車公司,應該就是為了配合雲再一行人完成盜取璀璨之心的任務。
不過,根據紅發女人和王審的談話內容,自己應該是來自於聯邦政府啊,甚至還能“領導”王審,說明多多少少有兩把刷子。
和這群看似盜賊的人一起參與偷盜,這和臥底警察進毒窩有什麼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