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冰稜還是太過堅硬。
雲再從腰間掛著的小包中翻出一把短刀,走到田可頌旁邊,對著冰稜使勁穿刺了幾下,一截圓柱形的冰稜便落入他的手中。
田可頌仰頭看著比她高出許多的雲再,心想長腿雖然在車裡睡覺的時候是個麻煩,但是在某些時候還是很有好處的,比如此時的摘冰稜。
雲再將冰稜遞給她,“趕緊喝了水走了,再磨蹭一會兒天完全亮了,北鬥七星指望不上了。”
田可頌拿起冰稜往嘴裡吸了幾口:確實比蹲在地上啃大塊的冰坨子方便多了。
雲再轉身準備往車裡走,田可頌將冰稜抱著,準備跟上。剛走出兩步,身後傳來沙沙的聲響,像塑膠紙揉搓的聲響。
她靜下心來仔細聆聽,卻又沒再聽見聲音。
藉著晦暗的天光,她朝著冰洞口看了一眼,沒有任何發現,她想,可能是餓得産生了錯覺吧。
剛走了沒幾步,那塑膠紙揉搓般的聲音又再次傳來。
“雲哥,你聽到了什麼響聲了嗎?” 田可頌有點心虛。
雲再回過頭,“聽到了,趕緊上車!”
說罷二人立刻往車門方向飛奔。
田可頌跑得慢些,腳下一滑,摔了一跤。她懊惱地撐起身體試圖爬起來,腳邊卻傳來軟綿綿的觸感,她回頭一看,一隻阿拉斯加雪橇犬大小的東西正在她腳下蠕動。
天色不夠亮,田可頌只覺得那玩意兒灰不拉嘰,撓得她心裡發毛,總之是個她上輩子沒見過的活物。
她渾身顫慄,拿起手中的冰稜向那軟綿綿的活物刺去。
那活物受了刺激,瞬間昂起頭,像一條柔軟的巨蛇探出細長的脖子。
田可頌這才看清了,這條活物的身體還在剛才他們卸下冰稜的洞內,它的頭正緊追他倆而來,
想來剛剛的塑膠紙沙沙聲,應該是這條“大蟲”爬行發出的。
難怪有錢人要來冰川狩獵,這裡的動物的確夠驚駭夠特別。
雲再搬起冰面的大冰塊朝著這個“大蟲”腦袋扔去,對著田可頌大聲喊:“快起來!”
田可頌閉上眼睛,連滾帶爬朝前跑,那隻“大蟲”腦袋一甩,便將她捲起來。
腰部收縮的力量越來越大,她感覺自己快要透不過氣來。
雲再揮舞著手中的短刀,向那“大蟲”軟綿綿的脖頸處刺去,但“大蟲”只是搖了搖腦袋,抽搐著將田可頌朝著雲再的方向甩過去。
田可頌的頭在雲再的背脊上猛烈一撞,發出“咚”一聲響,田可頌感覺自己眼冒金星,分不清方向。
雲再踉蹌幾步,好不容易站穩身形,又搬起腳邊的大冰塊,朝著“大蟲”投擲。
田可頌雙手被大蟲的脖頸縛住,動彈不得,只能不停地在空氣中用腳踢打,幾次都沒有踢中“大蟲”,只得忍著惡心,用吃奶的力氣低頭張嘴一咬。
她腦袋一歪,將“大蟲”的面板咬開,嘴裡傳來一陣苦澀感,田可頌覺得自己像是咬了一嘴大青蟲,滿嘴黏糊糊的汁液刺激她的口腔,差點讓她把之前吃的幹糧都給吐出來。
“大蟲”蠕動著身體,將後半截身體從洞中挪出來,用細長的尾巴迅速靠近雲再,幾下將他捲起。
田可頌和雲再被這“大蟲”分置一頭一尾,兩人越是掙紮,腰部越是被纏繞得緊。
“大蟲”將他們高高舉起。
田可頌看著不遠處的車,想起這母星一日遊,淨是悵惘,這裡活命真的太難了!
朝霞散射的微光將冰川染出一抹淺淺的玫瑰色。
真可惜,看不到無垠冰川白天的樣子,也許像個大型的水晶礦坑吧。
田可頌覺得自己生命正在一點點消逝。
——
嬌嬌負手站在冰川上,看著天色漸亮。
光頭阿鯤低頭向她耳語幾句。
她扯起一隻唇角:“很好,一切都在按原計劃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