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太陽照樣會升起,月亮照樣陰晴圓缺。
一切都會過去的。
“抱歉”,唐阮冷靜地收起聖旨,面無表情道,“我今天早上起床的太早,現在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對了,剛才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無甚大事”,四爺搖頭,“你讓雍親王對付為夫算不算?”
眾所周知,人在尷尬的時候就會做很多事情,唐阮將桌上所有的素菜和肉食全部進行了分類,又一粒一粒的數了碗底剩下的米粒,方才抬起頭來,“哎哎哎,你剛才在說什麼?”
四爺嘴角含笑,一貫冰沉的嗓音聽上去也柔和了幾分,“娘子聽錯了,為夫什麼都沒說”。
“那就好”,唐阮這才從尷尬的境地裡放鬆下來,只是眼角卻控制不住的偷偷瞥向身側的男人。
雍正欸,活的,有血有肉的,能說話會做事的雍正欸!
其實早該發現的,畢竟佟家不就是雍正帝養母的母家嗎,還有那名字,哪裡是‘真’,明明是‘禛’字才對。
不得不說,她此刻是有些竊喜的,但更多的確實恐慌。
放在現代社會來說,本來還擔心自己孩子的爸爸將來會進監獄,結果他卻告訴你他是東大的繼承人,將來要成為東大的一把手,繼續管理東大,甚至還能領著東大更上一個臺階······怎麼看怎麼不現實。
嘶,她倒吸一口涼氣,這不會是新型詐騙吧?
就像網上說的那種精準詐騙,正好她現在小有資産,手裡有不少錢糧,專門針對她設下的一個騙局?
“想什麼呢?”四爺點了點那冒著傻氣的腦袋,“誰敢偽造聖旨?”
這話也有道理,畢竟這裡是清朝,不是她在現代當網路皇帝的那些年頭,在這裡,偽造聖旨是要株連九族的。
那······這一切都是真的?
唐阮仍舊不敢置信,剛才還在擔憂自己的生存和生命,眼下卻能和歷史人物會晤,一上一下兩種落差感實在太強,讓人難以忽略。
四爺眼底閃過笑意,又將聖旨攤開,指著上頭的字道,“你瞧,如今唐家也有了差事,成為了供糖的皇商”。
如此,阿阮的出身便比之前好聽許多,再給唐樓謀個出身,娶個滿蒙大姓的媳婦,日後孩子們出去交際也好聽些。
“皇商?”
唐阮順著他的指尖望去,只見‘皇商唐家’四字清晰至極。
這·····就成皇商了?
對於很多現代人而言,會感覺士農工商,清朝的商人地位很低,但實際上的皇商並不是進貨販貨的,而是要組織生産,進行社會管理的。
而且無論大小,全都需要經過內務府選拔,有些重要職位,如織造業、內駑更是需要皇帝親自指定,便是不夠重要的職位,也是在戶部掛職,一躍成官身。
這絕對是改換門庭的大事!
“是主管制糖的皇商”,四爺點點頭,“日後你全家需得搬至京城,留唐樓在揚州行走,每逢年節需親自入部銷算舊賬,再計新支”。
這意思是不僅她要進京,唐家全家都得進京——這難道不是人質嗎?!
唐阮掙紮道,“我聽說江寧織造全家都在一處,為何要我爹孃與哥哥骨肉分離,此舉實在不妥”。
“不如讓他們一起在揚州,哥哥也好有個照應,如何?”
四爺緩緩搖頭,“我說過,許多事情並非你我之願”。
他低聲道,“這是皇上的意思”。
唐阮不說話了,人在面對比自己強一些的對手,會激發鬥志,會拼盡全力,可差距實在太大,力所不能及的時候,自然而然會産生一種退縮之意。
無力抗拒,只能學會接受。
“放寬心”,四爺將人摟在懷裡,安慰道,“往後的日子,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