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設想的很好,可節食兩頓之後,她發現全身上下最受不得委屈的地方就是自個兒的嘴。那張嘴像是有自己的意識,晚膳的時候大腦已經發出指令說不準再吃,而嘴和手卻配合的極為完美,直到吃完所有的肉才停下來。
唐阮摸著鼓起來的小肚子,無奈的選擇邁開腿。
第二日一早,無需人叫她便早早的起床,在院子裡遛彎尚覺不夠,又去了河邊。
春風吹拂下,柳枝輕輕擺動,有幾只鴨子順著剛暖起來的河水游泳,又在碰到小魚兒時停下。
滿目的春光令人目不暇接,帶著濕氣的空氣滋潤了被炭火炙烤了一冬的肺部,心情也不由得愉快起來。
唐阮自覺已經完成今天的運動kpi,正打算轉回小東街,眼前卻出現了一包點心。
“阿阮”,李三七輕聲地喚了一聲。
嫩綠色的柳枝下,身穿鵝黃色衣裙的人像是一朵嬌嫩的迎春花,將整個春日彙聚一身,不僅奪目,甚至到了耀眼的程度。
男子的視線飛快略過女子嬌嫩的雙頰,剋制地落在手上捧著的油紙包上,“這是詹記的青團,你嘗嘗”。
青團乃是用春日裡鮮嫩的艾草汁液混上糯米粉所致,黏黏糯糯,又帶著一股清香,最適合春日食用。
唐阮難免有些意動,但想到略微有些圓潤的小腹,又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三七哥哥自己吃吧,我還不餓”。
但青團離得很近,鼻尖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艾草清香,勾得人心頭癢癢的。
唐阮只好轉身看向潺潺流動的河水,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怎麼沒在家陪著伯父伯母?”
上次在陳府分別,李三七便被掠去京城看病,連過年和元宵都未能趕回來,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家,應當多陪伴家人才是。
李三七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開啟手中的油紙包,“真的不吃?”
“這是新品,春筍雪菜的,鹹津津的,與別處十分不同”。
二人多年相伴,早已對彼此最為瞭解,從小到大,唐阮都無法拒絕新鮮又好玩的東西,最喜歡嘗試新開的飯店,也樂意嘗試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果然,唐阮的手難以抗拒的伸向油紙包。
畢竟春團一般甜的居多,比如芝麻餡、豆沙餡,這種雪菜筍丁的倒是十分少見。
再說了,誰能拒絕新品?!
好在她還記得自己的減肥大計,是以只剋制地拿了一個。
河邊的石墩上,她小心翼翼,極為珍惜的吃著這個青團,艾草的清香和糯米的香味融合的很好,沒有加很多糖,反而凸顯出食物本身味道。
雪菜酸香,筍丁脆嫩,二者被五花肉的油脂浸透,滿口油香,好吃極了。
一個不留神,手上的青團就全下了肚。
李三七看著還沒過癮的小饞貓,笑眯眯地遞出剩下的青團,“喏,全都給你”。
唐阮猶豫片刻,到底是抵不過美食的誘惑,就這滿目的春光,足足吃了四個青團。
見她真的吃不下,李三七才三兩口將剩下的青團全部吃光,又從懷裡掏出另一個油紙包來,“這是給伯父伯母的,你給帶回去”。
自從唐家出事之後,唐李兩家便甚少來往,偶爾遇見也只有尷尬,再不複以前的親熱。
只有李三七如往常一般,得閑了便來尋唐阮,而唐阮也感念當日連累李三七之事,從不曾拒絕。
這一來二去的,兩家倒也恢複了來往,但兩家都知道,鏡子一旦産生裂痕,便再不能恢複如初。
“不用客氣”,唐阮擺手拒絕,“你知道的,糯米不好克化,我爹孃的身子不太適合吃這些”。
李三七默然,唐父的身子到底是受了影響,雖看著無礙,但內裡遠不如從前,唐母也由於過度優思,脾胃失調得厲害。
他沉默的將青團塞回懷裡,“前兒的藥喝完沒?今日我去你家給伯父伯母調整一下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