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恍然大悟,“你是莊主的相公?”
“不對”,她回過神來,莊主素來編發,應該是未嫁之身,“你是莊主的未婚夫?”
在鄉裡,只有親家才會對對方家的事這麼瞭解。
“是,你說的很對”,陳霽唇邊的笑意擴散到眼中,他隨手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扔到田裡,“這是賞你的”。
婦人定睛一看,雜亂的稻根有一個白亮亮胖乎乎的東西,閃爍的銀光幾乎能將人的眼睛刺瞎。
她飛快的將東西撿起,不顧上頭的灰塵直接往嘴裡放,等看到上頭的牙印時,心中的狂喜再也抑制不住。
“貴人,要不要我給您帶路?”
有了向導,陳霽沒費多少力氣便看見了池塘邊的人,鵝黃色的襦衫陪著草綠色的長裙,秋風吹過的時候,像是一朵隨風搖曳的蒲公英。
婦人幾乎看呆了,還是懷裡的銀子喚醒了她的神志,樸素的智慧讓她試著奉承道,“貴人的未婚妻真好看”。
陳霽沒說話,卻有一塊更大的銀子扔在地上。
這婦人說的沒錯。
主人還是那麼好看。
馬蹄聲驚動了垂釣的人,唐阮一眼便認出了陳霽,她心中一驚,連忙往他的身後看,卻只瞧見了一個灰色的瘦弱身影。
不是先生的人。
她剛松一口氣,又見陳霽悄無聲息的單膝跪在地上,“見過貴人”。
唐阮倒吸一口涼氣,開始思索眼下的情形。
她跟先生分手了→先生的權勢無法庇佑她→陳霽是陳家的大少爺→一個得罪不起的人物。
“快請起,快請起”,她客氣的將人扶起來,“無需這般”。
等這位大少爺回過神想明白這些事,肯定會覺得丟臉的。
當然,人是不會怪自己的,只會遷怒他人,到時候她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陳霽垂眸望著自己的衣袖,雪白的手指觸過的地方,再仔細望去,淡淡的幽香似乎在那裡刻下了印記。
主人好香。
好溫柔。
若是能再離近些就好了。
最好能重新住到明園去,而不是留在這片窮鄉僻壤裡。
不,不對,住到鐘毓園才是最好的。
倚棋上前一步將唐阮擋在身後,臉上冷淡至極,“陳公子,你今日所來何事?”
陳家不可能不知道王爺回京的訊息,但陳霽費了那麼大的功夫查到這裡,眼下又是單獨前來,定是心懷不軌。
被人這般逼問,陳霽臉上的笑容仍是溫和極了,說話也是不急不緩的,“定是我陳家招待不周,貴人才會離開”。
他不敢上前,只用眼神緊緊的黏附在鵝黃色的襦衫下擺處,那裡淡綠色的裙子勒出一條纖細的腰肢,彷彿稍微用力便會折斷。
“貴人是奴才的主子,自是該來問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