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棋都來過一趟,那小子竟然還來,可見成了一隻瞎了眼的狗。
不過,這狗賊精,以前藏了不少好東西,若是不將那些子東西榨幹榨淨,他就不配做這個外管事。
許是熱水確實解乏,王仁一整晚都睡得很香,第二日一早兒便醒了,先是安排各處繼續收拾東西,又轉去後罩房那邊看了小路子。
這個被扒了褲子按著打的小太監安靜地趴在床上,往日的機靈和傲氣完全消失不見,只剩下滿臉的討好。
“王管事”,小路子悄悄奉上一個錢袋,“小的往日不懂事,若是有得罪的地方還望您大人大量,將小的當成屁給放了”。
“只是那位主子也曾經是主子爺心尖上的人物,還是帶去京城更為妥當”。
王仁掂量著錢袋,輕飄飄的,應該是銀票,不由得咧嘴一笑,“咱家都懂,都懂”。
就像萬歲爺臨幸行宮女子一般,若是跟著回了紫禁城以後還有出路,可若是被忘在行宮,轉眼便是紅顏枯骨,風一吹,便散了。
他本就不是那種狠心人,況且如今有銀子開路,自然一切好說。
王仁一整個早上心情都很好,又悠哉悠哉的用過午膳,這才掛上滿臉的笑容朝臥房走去。
日後的造化誰也說不清,他可不能把人給得罪嘍。
只是越靠近臥房,各處越是安靜,裡頭的人大抵上是有些不安,不僅門關著,便是窗戶也不曾開一個。
真可憐啊,連王府的大門都沒進去,就先被扔在這處,如今更是得仰他鼻息才有機會回京。
嘖嘖嘖,這主子當的,還不如他這個下人。
王仁心中嘆了又嘆,方才叩響房門。
只是,並無一人回應。
敲門聲更大了些,但除此之外,周圍安靜的幾乎能聽見螞蟻爬過樹葉的聲音。
王仁心頭發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再也顧不得尊卑有別,猛然推開房門,只見室內空空蕩蕩,不見一絲人影。
“快、快,立刻去小東街唐家去尋人!”
片刻之間,小太監騎著快馬直奔小東街,又很快歸來,“沒、沒人”。
王仁一屁股坐倒了地上。
完了,主子爺的女人,跑了!
————
遠方的驛站裡,累到吐口白沫的駿馬終於得到機會喘息片刻,馬頭紮進槽內大口大口的吃著拌有雞子的豆子,就連能日行千裡的烏雲也吃得頭都不抬。
蘇培盛只覺得自個兒還不如馬,馬蹄有蹄鐵護著,而他的屁股早就被磨得通紅發腫,連走路的姿勢都開始別扭起來。
他偷偷地瞥了眼端著茶碗的主子爺,不愧是天潢貴胄,大家都在路上奔波了兩天兩夜,但王爺卻依舊俊美如昔,眼下的青黑也沒那麼明顯。
“回去將碧波院收拾出來”,四爺一口氣喝了兩碗茶水,又去摩挲腰間那個醜荷包。
碧波院有個種滿荷花的池塘,雖沒有草地,卻有片竹林,正巧與明園風光相近。
應該能緩解離鄉之愁。
“對了,再開個小門到前院膳房”。
哩語說吃飽不想家,阿阮是個貪吃的,正巧,前院膳房手藝還算不錯,碧波院離得又近,直接從前院叫膳反倒便宜。
蘇培盛眉心一跳,前院和後院是兩處天地,如今主子爺不僅將離前院最近的碧波院給了唐主子,還特意為她開了道門。
那位人還沒來,便先成了眾人的眼中釘。
但這些事情,不是他一個做下人需要考慮的。
“王爺放心”,蘇培盛把胸膛拍的砰砰作響,“奴婢保證,唐主子一來就能進新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