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了華大師朝唐阮笑得更親切了,帶頭朝殿內走去,“賢伉儷,請隨小僧來”。
寶殿莊嚴,一對燭臺並排供在佛前。
左側是先生的,右側則是自己的。
唐阮盯著依偎在一起的燭臺,火苗靜靜燃燒,兩只蠟燭的火光纏繞,侵入到對方的光域中,帶來雙重的明亮。
莫說是人,便是蠟燭都捨不得離開身旁的另一隻。
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那些猶豫和徘徊全都隨著這口濁氣撥出體外,整個人都平和下來。
唐阮多點了三盞長明燈,四爺求了一串開了光的佛珠,二人在廟裡用過素齋,才坐車回城。
車上有些微微搖晃,茶盞裡的水跟著晃動起來,産生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先生······”
她清了清嗓子,只覺得一團棉花阻塞嗓眼之中,話都說不清楚。
“嗯?”
四爺撩起眼皮,黑沉的眸子盯在女子的臉上,“怎麼不說了?”
唐阮吞嚥喉嚨,端起茶碗一口氣喝盡裡頭的茶水,“先生為誰求的佛珠”。
四爺的視線落在紅漆的盒子上,又轉回唐阮的臉上,只見她垂著眼睫,鴉羽似得睫毛忽閃著,擋住了所有的忐忑和不安。
像是一隻擔憂被主人丟棄的小貓。
他伸手將人環在懷裡,當著她的面將那串佛珠戴在了手上,“這串是我的”。
說罷,將一直覆在手背上的袖子攬起,露出一串磨得油光水滑的紫檀木佛珠。
“這串才是你的”。
唐阮盯著手上的佛串,有點兒大,幾乎可以當成臂釧,但每一顆珠子被盤到發亮,可見是主人極為愛惜之物。
身後的男人還在說著話,聲音離耳邊很近,“這串珠子我戴了十幾年,也算佔了些······人氣”。
“它可以陪著你,護著你”。
唐阮瞬間便明白了這串佛珠的含義,應該就是網上說的那種‘我們雖然分手了,但是依舊會想念’的意思吧。
與許多男生手上的小皮筋有異曲同工之用。
她想了想,取下頭上的發帶,纏繞在男人的手臂上,“這條發帶會代替我一直陪著你”。
四爺垂眸看著那條淡綠色的絲帶,女子的絲帶是貼身之物,又與青絲,也就是情絲有關,乃是最私密不過的東西,而阿阮卻將這樣的東西纏繞在他的手臂上。
她的心意總是那麼直白又熱烈,直直地撞進他的心裡。
“你啊你”,男人喟嘆出聲,將懷裡人摟得更緊了些,“總是叫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唐阮感覺自己已經被分成了兩半,一半的自己想要沉溺於此刻的溫柔,另一半卻無比清醒。
她靜靜的靠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指尖把玩著他的袖子,“你還記得那枚戒指嗎?”無論如何,此刻,她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聽遊商說,在海的那邊也有一片大陸,那邊的人結婚的時候會給對方戴上戒指”。
唐阮扭頭看他,“或許,先生聽說過兩頭大?”
四爺皺起了眉,眼眸翻滾的暗色能夠將眼前的女子整個吞沒,好好的嗓子也啞到變了調。
他垂眸看著唐阮,“你的意思是,不願隨我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