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朝雲帶著食盒來救她了,濃鬱的食物香氣傳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氛圍終於消散。
她退後一步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帶頭向膳桌走去,“快進屋罷,今日借花獻佛,以薄酒答謝先生大恩”。
掌心的溫度散去,空蕩的手心只殘餘微末的香氣,看著前方逃離般的背影,四爺停頓片刻,方才抬腳進門。
膳桌上已經擺得滿滿當當的,有幹炸的河蝦,外脆裡嫩,滿口油香。
透明的馬蹄浸泡在桂花蜜中,還沒吃便先聞到三分甜意。
油燜茭白,筍丁青豆,蔥油魚片,蟹粉豆腐,各色各樣都是上好的下酒菜。
除此之外,擺在中間的兩壺酒最是引人注目。
無需人教,唐阮提起酒壺斟滿酒杯,“先生,我敬您”。
中國的酒文化總是如此,無論是求人辦事,還是感激,酒喝到位,才能體現誠意。
況且這救命的恩德,別說區區幾杯酒,便是幾十杯,幾百杯,喝到胃出血,也是應該的。
她一仰脖,飲盡杯中酒水。
唔,甜甜的,像是在喝果味飲料一般,度數肯定很低。
唐阮完全放下心來,她又斟滿一杯,一口飲盡。
言語如何感謝都覺得淺薄,不如喝酒,反倒能緩解尷尬。
沒錯,就是尷尬。
二人滿打滿算見了三面,不算是熟識,他對她有大恩,地位上又懸殊,讓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能說些什麼。
不如喝酒。
好在這酒水味兒淡極了,應該不妨事。
四爺一個沒注意,面前的女子已經連連飲了好幾杯,他攔住酒壺,“空腹飲酒傷胃,先吃點東西”。
唐阮從善如流的坐下,將桌上的菜色挨個兒的夾了一遍,然後重新提起酒壺。
“咦,你怎麼不喝?”
她歪頭問道。
外間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昏黃的燭光中女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堪比天上的星星。
按理說,主子在的地方應該亮如白晝的,不該有這般昏暗的光線。
但微黃的光澤反而將她的面板顯得愈發瑩潤白皙,他看見幹淨清透的臉上飛起兩團緋紅,唇瓣沾濕了酒水在光下微微發亮,連落在牆壁上的側影都是好看的。
喉結不受控制的滾動,他強迫自己收回視線,“這便喝”。
可是一開口,他才發現嗓子燒得發疼,像是幹涸許久,急需甘露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