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我道是誰呢,”唐嬌嬌頭一個瞧見了外人的身影,“原來是那我那個不識好人心的好姐姐呀”。
“怎麼說話的”,大伯父唐遠鳴威嚴的瞥過去,這位唐家的當家人只一眼便讓所有人閉上嘴。
他滿意的頷首,又諄諄囑咐道,“姑娘家當以貞靜為要,不可爭口舌之利”。
唐嬌嬌狠狠的挖了一眼不速之客,方又低眉順眼垂首應下,“是,女兒懂了”。
她站起身來,親熱的招呼道,“二姐姐,不知你用膳了沒,快來妹妹這裡坐下,一道進些東西”。
看著眼前姐妹友愛的模樣,唐遠鳴這才滿意點頭,“這樣就對了”。
他揮了揮手,旁邊的下人立刻將一副碗筷擺在唐阮跟前,“都是一家人,至親骨肉,千萬不要跟大伯客氣”。
唐阮扯了扯嘴角,大伯永遠是這幅最懂禮的儒商的模樣,可他卻將自己的親弟弟氣得人事不知,又將自己的侄女送到別人的床上。
“大伯外道了”,唐阮不客氣的坐下,“都是一家人,我怎會客氣呢”。
她大馬金刀坐下,左右開弓連連吃了好幾口,又在夾菜的時候,將左邊的唐嬌嬌擠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唐遠鳴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只有兩歲的唐曉晟驚訝的長大嘴巴,“娘,這個姑姑好厲害,能一口吃下三個蝦仁!”
唐家的長媳張氏立刻變了臉色,她站起來請罪道,“都是媳婦的錯,沒有教好曉晟”。
唐阮朝不知所措的張氏安撫地笑笑,“大嫂何必這般驚慌,大伯不會怪罪的”。
她轉頭看向臉色已經完全黑下來的人,“大伯,我說的對嗎?”
唐遠鳴黑沉沉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唐阮,而後露出往常那般溫和又儒雅的笑容,“侄女說的自然是對的”。
他拿起筷子,親手夾了一個蝦仁放進唐阮的碗裡,“看到你這幅模樣,大伯總算放心了”。
“想來,嫁到慈家也不會受委屈”。
唐阮也拿起筷子,“大伯說的對”。
她臉上笑著,手上的動作卻毫不客氣,直接將那顆蝦仁扔到一旁的骨碟之中——那是裝垃圾的地方。
她嫌棄的放下筷子,“咱們唐家畢竟是有臉面的人家,您啊,多少得替侄女出些嫁妝罷”。
爺爺奶奶去世的時候在小東街上留下五間鋪面,本是大伯三間,唐父兩間。
可那五間鋪面成就了小東街上最大的雜貨鋪,而唐父唐母奮鬥在外辛辛苦苦半輩子,不過得了一間六尺開的布鋪。
唐父不願與大哥相爭,但如今生死存亡之際,祈求大哥垂憐的時候,唐遠鳴卻給出一個逼唐父去死的選項。
唐遠鳴只緊緊的盯著那隻被嫌棄的蝦仁,臉頰兩側的肌肉微微抽搐,眼中難以抑制的露出幾分狠戾。
他還未如何,一旁的唐嬌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過是一頂轎子送到老男人床上的小玩意兒罷了,還要嫁妝?”
她嗤笑出聲,“我還真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唐軟歪頭,定定的看了唐嬌嬌幾秒,而後慢慢起身。
黑漆漆的眼珠子像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深淵,盯在身上讓人覺得如墜寒冬。
唐嬌忍不住退了兩步,緊接著又上前兩步——她不願在這個破落戶面前露怯。
唐阮卻吝嗇再給予她任何一個眼神,她盯著唐遠鳴,眼中的挑釁不再有任何的掩飾,“大伯,您也是這樣想嗎?”
她不再等待別人的回答,雙手握住桌子,用盡全身的力氣。
猛然一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