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什麼?!”女知青一直哭著,喊著。
夏二嫂還真想把女知青扔下來,但這向來不怎麼聰明的腦子,就轉動了一下,忽然就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一種絕望的感同身受。
畢竟前不久,就在大冷的冬天,餓到了極致也冷到了極致,那會還真有一種死了就一了百了的想法。
因為感同身受,所以想了想,還是勸道:“只要這人活著,就還是有希望的。”
蘇窈聞言,詫異地看向她,沒想到這話是說話一直不經腦的王春芳說出來的。
回到知青點,蘇窈讓知青點的女知青幫忙換衣服,她在外邊等著。
沒有進屋的知青,情緒大抵也受到影響,很是低迷消沉。
蘇窈問女知青:“知道你們這位同志為什麼忽然就尋短見嗎?”
女知青紅著眼說:“就前幾天,宋晴去大隊長家鬧過一回後,大隊裡就下了通知,給她記了一個大過,還讓她寫檢討,在大會上當著所有人的面都念出來。”
另一個女知青也跟著吐苦水道:“自從我們罷工之後,那大隊長就看我們不順眼裡,整天陰陽怪氣的說我們是生産隊裡頭懶惰的害蟲,真讓我們考上大學,到單位上班,也是腐蝕黨的蛀蟲……我們天天聽著這些打擊,侮辱人的話,日子也真都是過不下去了。”
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哽咽道:“為啥我們就不是夏陽生産隊的知青……”
兩個生産隊離得近,也知道夏陽生産隊的大隊長到底有多為生産隊的社員,知青們著想。
蘇窈默了半會,也只能勸慰說:“想開些,高考不止只有這一回,機會總會有的。”
“你們之後多注意一下那位叫宋晴的同志,多開解開解她,以免她再次輕生。”
女知青擔心道:“宋晴會有事嗎?”
蘇窈:“現在是沒事了,但最好是看著點。”
不一會,幫忙換衣服的女知青同志從宿舍出來,嘆了口氣,說:“一直哭,勸不了。”
蘇窈想了想,說:“我先進去給她檢查檢查身體,你們先回避一下。”
說著也就推開門進了屋子。
一進去就聽見蒙著被子發出來的嗚咽聲。
蘇窈走到了架子床旁邊坐了下來,低聲說:“你連死都不怕了,難道還怕舉報一個生産隊的大隊長遭連累?”
被子底下的哭聲頓了頓,而後傳出沙啞的聲音:“舉報有什麼用,還不是官官相護。”
蘇窈:“現在國家已經恢複高考了,就說明會越來越重視上山下鄉的知青們,一些地方的土霸主也橫行霸道不了多久了,但你得活著,活著才能看得到這些人的報應,不然你的死,對於他們來說也只是無關痛癢,甚至還會覺得少了一個麻煩,所以千萬不要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了。”
被子裡的知青聽到這話,忽然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蘇窈伸手隔著被子輕拍著她:“你要想通了,就來衛生所讓我給你檢查檢查。”
也能讓她知道她還有沒有輕生的想法。
宋晴知青跳河的事情傳到水柑生産隊大隊長的耳朵裡,知道人沒死,那大隊長一進知青點就大聲罵罵咧咧了起來。
“你們這些城裡娃就是嬌氣,考不上大學怪我這個大隊長,鬧事被記過了還怪我,就是半點都不怪自己,天天鬧,我倒是瞧你們這群人能鬧起什麼風浪。一點小事就要生要死的,真是半點風浪都經不起,別說什麼考大學,就是烤地瓜都欠火候,還想出人頭地,也就做做夢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