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呀呀的一片啊,天上,地上就像蒙上了一層黑布。
不管是莊稼,還是野草,蝗蟲飛過之後,什麼都不剩了,只有光禿禿的杆子。
那一年,好幾個縣遭殃,劉老爹才十歲,跟著爹孃和村民一塊逃荒。
等第二年回村,村民一多半沒回來,沒回來的大都是女人和孩子,有的是在外面重新找了人家,有的就是死在了外面。
他爹孃也是撐著回來的,身體都垮了,不到兩年就雙雙沒了。
劉老爹抹了一把淚。
蝗蟲,是所有農家人都痛恨的東西!
“那,大爺,你看涼州這地界,有可能會來蝗蟲嗎?”
劉老爹悚然一驚:“不能吧?那玩意兒喜歡往窪處飛,涼州地界高。
且前年,去年各地已經開始鬧蝗災,並沒有飛到涼州來。”
桑寧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就回屋去了。
不過劉老爹還是心驚膽戰,實在是被那玩意兒嚇出一輩子的陰影了。
他還記得,一開始還和小夥伴抓了不少烤著吃,一連吃了幾天,後來他真吃不下了,小夥伴繼續吃,結果不知怎麼的,就死了!
死的還不是一個。
村民都說那玩意兒有毒,就開始吃樹皮,等樹皮沒了才集體出去逃荒的。
“爹,你怕啥嘛,咱家現在又沒地了,就是來了蝗蟲也不幹咱的事兒!”劉東不以為意的說。
說完被劉老爹扇了個腦瓜子。
“你懂個毛!涼州真遭了災,你能獨善其身?你就是把糧食藏老鼠洞裡都能讓人扒出來!”
那時候人就瘋了!
任郡守大人再鐵血手腕都攔不住!
“你說了涼州地界高,蝗蟲肯定不會飛過來的。”劉東搓著腦袋嘟囔。
但願如此呢!
可桑娘子不會無緣無故的問這個,他怎麼還是不安心呢?
……
桑寧回屋又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屋裡點著蠟燭,還有一股縈繞鼻端的香氣。
窗邊擺著插好的花。
錯落有致,濃豔清麗,讓這粗鄙的屋子瞬間高大上。
也讓心情美妙起來。
這就是插花藝術的魅力所在吧!
有孩童嬉鬧和女人的說話聲從外面傳來。
桑寧有些恍惚。
腦子裡浮現一個問題:
是一個人逍遙灑脫,隨風自由的日子好?
還是守著家人,嬉鬧溫馨,柴米油鹽的生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