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從那個時候知道的吧。
崔秀萱死死咬住唇,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暴露的。
總不可能宗淩那日恰巧也去草場,然後撞上了他們?
沉默間,她被領入了宗淩的營帳內。
“夫人,得罪了。”當歌拿了一根麻繩將崔秀萱的手腕綁住,她低聲道,“夫人不要再想著跑了,否則下一次要用更嚴苛的手段約束你。我們也不想,只是你實在太難控制了……”
崔秀萱坐在床榻上,雙手垂落在腿間,抬眸,看著當歌的身影消失營帳內。
外面傳來稀碎的聲音,很快,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靠近這裡,最終停在營帳外,嚴防死守地守在門外。
她沒有逃跑成功,反而徹底地暴露了刺客的身份。
崔秀萱頹靡了幾日,手動彈不得,每日會有人進來給她喂飯。
她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發呆,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
屋內死氣沉沉,一絲動靜也無。
直到那日。
女使們正侍奉著她起居用膳,營帳內人來人往,掀起的門簾外吹來一陣風,將桌案上的那支畫卷吹開,畫卷的一端跌落在地上,將那副平平無奇的畫展露在面前。
是她送給宗淩的畫。
居然已經被裝裱好,這幾日一直放在宗淩的桌案上,只是她沒心思看。
十幾日不見它,曾經在她眼裡精美絕倫的荷花圖,褪去了新奇的濾鏡。
原來她的畫工並沒有在短短幾日突飛猛進,這仍舊是一副頗為劣質的畫作。
此刻,被裝裱完善,儲存在此處。
這麼醜的畫都能被裝裱儲存,那還有什麼奇跡是不可能發生的??
崔秀萱雙眸瞬間亮起,重新燃起了希望。
起碼她還活著。
這些日子以來,她偷摸幹了很多事,損害過宗淩一些利益,他仍舊留著她的命,一定是她還有利用價值。也許是想從她身上知道些什麼辛密,得到什麼東西。
也對,她參與了這場權利鬥爭的整個過程,的確知道不少東西。
如果宗淩肯放她走,她願意全部告訴他。
這麼想著,她渾身充滿了鬥志。
每天吃飽喝足,等待宗淩回來。
日複一日,天氣越來越熱,女使將冰盆搬進來去暑氣。
在一個烈日炎炎的日子,宗淩回來了。
崔秀萱坐在營帳內,聽見外面瘋狂的歡呼喝彩聲,“打勝仗啦,將軍太厲害了!!”
“將軍凱旋而歸,一定要和爾等喝酒慶祝,快哉快哉!”
崔秀萱忍不住坐直身子,探頭過去,可惜什麼也看不見。
既然留著她的命,那他會過來找她的。
她四肢微微發麻,心如鼓譟。
她很緊張。
除卻對宗淩模糊不明的態度的猜測,還有一點。
她脆弱的身份薄膜被徹底捅破。
這意味著,一會兒再見面,她沒必要如往常那樣,作出任何偽裝。
用真實的身份,彼此坦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