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綸園是一個茶室。
鄭曉曉就是這個茶室的老闆,他的年紀並不大,約莫在三十五六歲,長得白白淨淨,文氣得很,看上去頂多三十一、二歲。
這個年紀倒是讓秋彥微微一怔。
父親竟然會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他竟然會是收藏協會的秘書長?
雖然說收藏協會只是一個民間得到國家認可的不盈利組織,但是這個年紀能夠擔任秘書長還是讓人驚詫。
鄭曉曉泡了一壺鐵觀音,正將頭壺茶倒入茶洗中。
“五年以前我是一個賭鬼,將家父留給我的資產敗得一乾二淨,沒人幫我,家裡的親戚看見我就像看見瘟神一般,因為知曉我找他們就是一件事,借錢,然後再去賭。”
秋彥感到鄭曉曉說這番話時很平淡,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與他全無關係。
“於是,我就去找家父生前生意場上的一些朋友,你要明白,一個賭鬼是不要臉的,對他來說只要有錢就行,而得到錢的目的就是翻本,因為我總想著只要有了資本就可以贏回來。”
秋彥靜靜地聽。
雖然現在鄭曉曉說的話和他要辦的案件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和蘇昌有關,所以想聽,甚至一點也不焦急。
“蘇昌先生也是我父親生意場上的好友,於是我找上了他。”
第二壺茶已經泡好,鄭曉曉為空杯中倒滿了茶,做了個手勢示意秋彥可以喝了。
秋彥拿起茶杯,一口飲盡。
清湯綠水入腹,升起一股涼意,很爽。
“第一次和蘇昌先生見面,是他親自為我泡的茶,從此以後我就一直喝鐵觀音。”鄭曉曉又為秋彥添滿茶,平靜淡然,“不過你父親並沒有答應我借錢的要求,應該說並沒有完全答應……”
“他讓我先為他做三件事,然後才能借我錢。”
“什麼事?”秋彥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
“鑑賞三件收藏品。”鄭曉曉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那是三件古董,在這之前對我這個敗家子來說只知道家中的收藏品就是賣錢的,從來不知道原來我也有鑑賞的本事。”
“後來他給你錢了?”
“給了。”鄭曉曉苦笑,“隨後我就輸光了,於是又去找他借錢,因為父親其他的朋友根本不想見我,事實上再去找你父親的時候,我並不抱有多少希望,總想世界上哪有這麼傻的人……”
“但是沒想到你父親還是同意了,並且仍然要求鑑賞三件收藏品。”
秋彥微微一蹙眉,沉聲說道:“你不覺得他是在害你?”
“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鄭曉曉輕嘆了口氣,“不過那時候滿腦子都是一把贏回來的念頭讓我根本不怕跳入任何火坑……”
“其後這樣的借錢一共進行了五次。”
“五次?”秋彥眉頭蹙得更緊。
“不錯,五次,第六次再去借錢,你父親拒絕了。”鄭曉曉忽然笑了笑,“秋少,你能猜到蘇昌先生拒絕的理由嗎?”
“猜不到。”秋彥很乾脆,“還有,不用叫我秋少,秋彥我更習慣。”
“你父親說,沒有了,以前鑑賞的事物都是我父親留在他那裡的收藏品,幾次借錢後這些收藏品就歸他了……”
“我很氣憤,因為我只知道那些收藏品的價值遠遠超過他借給我的錢,於是我就大罵他,罵他是個騙子,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秋彥一直緊蹙的眉頭忽然松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