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紋舒卻當做沒事人一般,道:“蘇姑娘,漫步春被張員外強行抬高價格,你恐怕吃不下這麼大一單。”
蘇幼儀攥緊了手中的魚竿,這話什麼意思?他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底細,想必是不屑於與她糾纏的,但是他又主動提起漫步春的事情......
難道還有加些別的什麼籌碼?蘇幼儀不知道自己給不給得起。
正想著,季紋舒繼續道:“明日便是商會酒行祭祀,各路酒坊掌櫃都會出席,張員外也不例外,或許你有興趣同他單獨談談?”
這是機會,蘇幼儀心中一動,雖然勝算不大,但是有成功的可能,她便應該試一試。
夕陽垂落,金燦燦的光輝灑滿湖面,映得小舟上二人有些朦朧。
蘇幼儀問:“季公子,你想要什麼?”
這會輪到季紋舒愣住,他倏爾笑了笑:“蘇姑娘,我必須提醒你,與張員外單獨談,勝算不大。”
“我知道。”
季紋舒看著魚餌落下去的地方,那處十分平靜,他道:“若是與張員外談不攏,我倒是有新的辦法。”
他接著道:“溧州趙氏酒坊的沁春,價錢、品質與漫步春差不多,可以試一試。”
這是一條門路,蘇幼儀眼睛亮了亮。
“只是這趙掌櫃素來保守,不輕易與外來人合作,所以你若是去溧州,須得同我一起。”
蘇幼儀挑挑眉,心下了然,季紋舒介紹她去,想要去趙掌櫃那裡拿些好處,有情可原,跟著便跟著吧,有他一起,或許這件事還好辦一些。
見她點頭,季紋舒笑了笑道:“這便是我想要的。”
“嗯?”蘇幼儀疑惑看他。
她的眼神剛看過去,就見季紋舒手中魚竿劇烈抖動,原本平靜的湖面驟然蕩起水花。
季紋舒抓緊魚竿慢慢收線,聲音難掩興奮:“上鈎了!”
蘇幼儀也有些高興,看那水花飛濺,定然是條大魚。她在一旁拿起抄網,等待那條魚被拽得慢慢靠近。
江遲序在淵明湖畔坐了很久,他看見蘇幼儀同季紋舒肩挨著肩,手搭著手擠在小舟上,遊湖垂釣。
他們倆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分明前不久,她才同自己臨湖垂釣,那時候她軟軟倚在自己懷中,柔聲叫著:夫君。
而現在......
看著波光粼粼湖面上,依偎在一處的兩個人,似乎有歡聲笑語順著湖面溫暖的輕風送到江遲序的耳畔。
他目光沉沉,繃直手臂,將手中長弓拉滿,先是對準蘇幼儀身邊那位俊俏公子。
順著鋒利箭尖,他看見季紋舒的目光落在蘇幼儀的臉上,笑意盈盈,而蘇幼儀全然未覺,手中持著抄網,專注看著湖面。
飛濺的水花將二人的衣擺打濕。
微微調整姿勢,箭尖又對準別處。
利落松開弓弦,利箭帶著尖嘯急速飛向湖心小舟——
蘇幼儀原本還緊張著湖中越來越近的水花,她幾乎看到了那條魚在水中擺動的銀色魚尾。
然而,下一瞬,有什麼沒入湖水中,太快了,蘇幼儀沒看清。
緊接著,那條大魚像是得了解脫,迅速鑽回水底。
季紋舒本還用力拽著魚竿,被突如其來的一鬆晃了身形,他往後一仰又重新坐好,看著蘇幼儀疑惑的目光,“魚線斷了......”
遠處,江遲序收弓舒了一口氣離開。
釣魚?季紋舒別想從蘇幼儀這裡釣到一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