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在忙忙碌碌上茶的小廝連忙放下活計跑下樓去。
......
蘇幼儀重新坐下,道:“蝶園的東家......”
那男子接著道:“我就是東家。”
“季公子,何苦大費周章?”蘇幼儀端聲道:“如今探了個一清二楚,公子可以放心了。”
季紋舒看了一眼端坐在對面的女子,她的帷帽薄紗被小窗的風吹得若湖水漣漪般,把一張姣好的面容都蕩漾開,讓人看不真切。
他忽略蘇幼儀話中的小刺,笑道:“放心了。”
蘇幼儀站起身道別,“既然如此,我便先告辭,等備好定帖再來叨擾。”
季紋舒也站起身,“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趟,不如一起?”
蘇幼儀不回應,也沒有減慢腳步,快速往樓下走,季紋舒抱臂跟在後頭,氣定神閑。
等到了茶鋪門口,只見蘇幼儀已經坐上馬車慢慢遠去了,他逆著夕陽暖光看著蘇幼儀的馬車漸行漸遠。
一旁小二見狀來打趣:“公子豔福不淺。”
季紋舒斂了笑意,冷聲道:“再胡說把你趕出去。”
傍晚時分,蘇幼儀的馬車才重新來到飲茶去。
鋪子裡燈火通明,處處典雅,蘇幼儀無心多看,提了裙子往樓上走。
好在季紋舒沒再說別的,二人就著先前張伯商量好的價錢,將文書簽好,按了手印。
“這文書遞給縣衙等他們批複還需幾日,蘇姑娘已經交了一半定金,今夜便可以住進去。”
蘇幼儀本想與他商談此事,沒想到他先開口說了,她笑了笑應下。
靜靜等待墨跡風幹,季紋舒道:“姑娘寫了一手好字,當真風雅,不知可否求一副墨寶,我好懸於此間。”
不等蘇幼儀說話,季紋舒已經取出一張不大不小的灑金硬黃紙。
抿了抿嘴,蘇幼儀心裡唸叨著與人為善,問道:“寫些什麼呢?”
季紋舒思忖片刻,道:“香泉連珠沸,烹茶池亭中。”
偏是這句,蘇幼儀寫也不是,不寫也不是,拿著筆猶豫片刻。
季紋舒見狀笑道:“是我疏忽了,我來為姑娘研墨。”
墨香絲絲縷縷傳出,這會不寫也不行了,蘇幼儀提筆打算開始寫。
蘇幼儀還沒落筆,又頓住了。
這張紙若是寫兩個字正好,若是寫十個字,太小了,需把字寫得一截手指大小才行。
此時天色漸暗,屋內雖燃了燈,確實雅緻的竹條編就,外頭罩了美人圖的燈,不算明亮。
她又戴了帷帽,寫小字實在看不清。
踟躕片刻,她摘下帷帽,反正今後是要在姑蘇做生意的,若是處處帶帷帽,反倒叫人覺得自己臉生好欺負。
但是她卻忘了,戴著帷帽時,那嫋嫋身段已經叫人一見到便酥了骨頭,更別說摘下帷帽後,玉容花貌,更叫人移不開眼。
蘇幼儀沒意識到這些,將帷帽放到一旁桃溪手上,便開始認真寫,一截雪白的後頸彎出優美的弧度。
季紋舒看著她摘下帷帽,只一眼,連忙低下頭,手中研墨不停。
認真寫完,又收走了文書,蘇幼儀戴著桃溪與張伯乘上馬車往蝶園去。
桃溪與蘇幼儀一同坐在馬車裡,“小姐,那位季公子還挺好說話的。”
蘇幼儀點了點頭,“此人雖然有些跳脫,卻沒什麼壞心思,今後我們在姑蘇的布匹鋪子說不定還要同他有些來往。”
街上熱鬧非凡,飲茶去對面的燕春樓上,臨街雅間內,江遲序喝下手中一杯酒,目光暗暗,看著對麵茶鋪。
自從蘇幼儀下樓離開後,那男子站在窗邊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