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住腳,江遲序挑眉,“當然。”
從知道這個孩子存在後,江遲序除了最初開心了一瞬,別的時候都很焦灼,若說最開心的時候……
便是現在了。
看著江遲安寸寸崩裂的表情,江遲序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於得到放鬆。
勾唇一笑,江遲序認真道:“遲安,好好去任職,混出點名堂來,今後別在你親侄子面前丟了臉。”
說完,他意氣風發登上馬車,彎腰進入轎廂前,他斜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江遲安,冷哼一聲吩咐車夫,“入宮。”
蘇幼儀醒來時,躺了許久才撐著坐起來,頭暈目眩,手腳酸軟。
環顧四周,四面漆黑一片,床前有幾簇九枝燈,映得床前一片亮堂堂,就算她睡眼昏沉下床也不至於摔倒。
拿下一盞燈,蘇幼儀捧著順著牆壁緩緩找著出口。
現在江遲序不在這,若是她能逃出去,就能早點見到桃溪,然後盡快與張伯接頭。
很可惜,繞了一大圈,每一處仔細檢查後,蘇幼儀並沒發現出口或者機關。
反倒發現牆上掛著好幾幅畫。
垂頭看書的自己、閉眼撥弦的自己、仰頭摘果子的自己……
筆觸細膩,裙帶紛飛,栩栩如生。
太多畫了,甚至有些是她前幾年的模樣,蘇幼儀與畫中自己面面相覷,在幽暗密室中,十分詭異。
她撫著心口重新坐回床上,額頭已經出了一層汗。
又想到昨日夜裡江遲序斷斷續續很多話,蘇幼儀才驚覺。
兄長少年時雖然早慧冷漠不近人情,但是他好像一直都想與自己玩的。
原來自己愛玩的那些放紙鳶、摘蓮蓬、捉螢火蟲許多小孩子玩意兒,江遲序小時候也是嚮往的嗎?
但是他好像一直都不合群,自己曾親近他,卻被他冷冷揮開。
難道是因為江遲安?
會不會……在江遲序看來,她與江遲安玩了,就不許和他玩了?
想到這裡,蘇幼儀忽然一笑。
沒想到江遲序平日裡一副孤高傲雪、成熟穩重的模樣,內心裡卻是個幼妹不獨與他玩都要生氣的小氣鬼。
笑了一會,蘇幼儀忽然止住了。
被人家關在這裡,還笑得出來!
蘇幼儀嚴肅著一張臉,重新站起來,打算再去找一圈。
一站起身,忽然眼前一黑,蘇幼儀跌坐回床上,手裡琉璃燈摔下碎了一地。
半倚在軟枕上緩了許久,她才重新睜開眼,只覺小腹墜痛更加明顯。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心中騰然升起。
該不會……
該不會要流産了吧。
慌慌張張想到這,她忍不住眼眶酸了酸。
她身子弱,這些年一直沒養好,又是個多思多慮性子倔犟的,所以總是要大清早去練琵琶,生病了仍堅持著隨郡王妃參宴,許多本該休息的時間她都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