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婆子的熱乎氣順著皮肉流入心間,蘇幼儀粲然一笑:“有你陪著,就足夠了。”
從姑蘇來京都,是桃溪陪著她,在京都十年,是桃溪陪著她,如今要從京都回姑蘇,還是桃溪,一直默默陪在她身邊。
桃溪心中為自家小姐不平,又想著明日就走了,何必再討好郡王府的主子們?
所以把甜湯給掃遊廊的小丫鬟分著喝了,並沒有送去書房。
……
放下把玩許久的粉瓣瓷碗,江遲序拿著帕子繼續擦拭櫃子上的憨態可掬的鴨子形狀香爐,再往後走幾步,他又拿起一張繡了杏花的緞面帕子,上面隱約有幾滴幹了很久的淚痕。
自從那日江遲安救了蘇幼儀,他就覺得蘇幼儀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有心事了。
她在想什麼呢?
為江遲安的成長而震驚?為江遲安的執著而猶豫?
這些日子江遲安三番五次透過各種辦法給她送東西,她全都沒收,但是她的心情好像越來越差了。
她是後悔的吧,錯過喜歡了這麼多年的江遲安,稀裡糊塗的跟了他。
推開暗門,他走出密室,重新走到暖融融燈光下,從窗子望出去,主屋的燈已經熄了。
沐浴後躺到床上,蘇幼儀已經睡熟了,他把她抱在懷裡緊緊不放手,聽著她綿長的呼吸,感受著她心髒緩跳的聲音,白日裡那種漂浮感終於得到安撫。
二人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做什麼,今日他忽然很想。
只有真真切切擁有她,感受著她急促的呼吸還有愉悅的淚,他才心安。
“幼儀......”漆黑夜色中,他長指挑開她光滑脊背上的細軟綢帶。
“嗯?”她被吵醒了,睡眼朦朧。
她懵著,江遲序便加快手中動作,片刻,已經把她脫了個幹淨。
柔嫩的肌膚貼著他堅實的肌肉,他捉住她的手,想讓她感受到他的情動。
“別。”蘇幼儀的聲音有些認真,不像往日欲拒還迎的語氣。
她纖細的手從他的大掌中抽出,抵在他身前,盡是抗拒。
江遲序頓了頓,繼續吻著她,“幼儀......你不想嗎?”
蘇幼儀仍覺小腹墜墜,手腳冰涼,太困太疲乏了。
她推開江遲序翻身面朝牆壁蜷成一團重新睡去,漸漸呼吸又平穩了。
分明悶熱夏夜,江遲序卻只覺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往日他沒有逼迫過她。
所以今日他也只是摸了摸縮在角落的妻子,知道她果然沒有情動,便下床往浴房走去。
冷水裡泡了許久,他披衣出門,往築春閣去。
月光慘淡,映得他俊臉慘白,眼窩隱在眉骨下陰影裡,冰冷氣息從周身滲出,他默默走在樹影下,如暗夜遊魂。
吱呀一聲推開門,驚走院子裡榕樹上悠然棲息的鳥雀。
撿起鑰匙,開啟匣子,他點了一豆小燈,微弱光暈下,他細細看著那一匣子物事。
“幼儀安否?近來讀書刻苦,求卿一枚扇墜以慰吾心。念卿。”
“今日騎馬傷了胳膊,痛極,唯有念幼儀方得緩解。”
“近來學業繁忙,幼儀勿念,待歸家時為卿帶荷花糕賠不是。”
“幼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