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序來了?
幾乎是本能的反應,蘇幼儀連忙把匣子塞到桃溪手中,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放回去。
江遲序這些日子沉鬱少言,她有些摸不準是為了什麼,總之現在若是被他看見自己在舊居捧著江遲安送她的東西看,他定會多想。
江遲序大步走進來,恰好看見桃溪從蘇幼儀手中接過一隻匣子退到一旁,他看到了妻子嚴重閃過的瞬間慌亂。
“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他語氣如常。
蘇幼儀心虛地摸了摸鬢角頭發,“許久不曾來過,想著來看看。”
江遲序與蘇幼儀對坐,“你臉色不太好,身子不舒服?”
“許是苦夏,這些日子沒胃口,並無大礙。”
靜默無言,蘇幼儀這才發現江遲序今日穿了一身黑衣,金線織就的暗紋在衣襟處若隱若現。
這樣沉鬱的顏色,他很少穿。
這些日子江遲序情緒有些低,蘇幼儀也忙於回姑蘇的事,並未真切關心過他,二人竟然就這麼冷了數日,像初初成婚時那樣,有些陌生,甚至同床異夢。
如今二人在築春閣對坐,蘇幼儀忽然想起自己被燙傷的那段日子,他夜夜來看她,督促她上藥,如此默默不言語的關心,她竟然那麼遲才感覺到。
“夫君近日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或許她該開口問問。
江遲序頓了頓,“沒有。”
“好。”
她實在是身體難受。先是胃口不佳,漸漸地又渾身乏力,此時坐在這,冷風從小窗吹到她背後,她竟覺得小腹墜墜,隱隱作痛。
蘇幼儀沒心情繼續問,只點了點頭。
“回去吧。”江遲序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被放在角落的匣子,還有那枚掉在她腳邊的金色鑰匙。
天色漸暗,蘇幼儀未吃晚飯便沐浴躺到床上,江遲序一整個下午都在書房忙著,未曾回主屋,就連晚飯也不曾來吃。
“桃溪,送碗甜湯給蒼許,讓他遞到書房去。”蘇幼儀揉著痠痛的小腹,有氣無力。
許是月事要來了,前一陣子因著天熱,她貪吃了許多冰酥酪,以至於這次月事攪得她很痛。
桃溪捧了個湯婆子來,“小姐,您先別管別的了,先捂一捂吧。”
溫熱的細膩布料貼著小腹肌膚,她終於舒服了點,笑道:“大夏天的還要捂個湯婆子,真是受罪。”
桃溪又去整理出許多替換的衣裳,踟躕著問:“小姐,明日便要出發,您不和世子知會一聲麼?”
“多說無益,明日我便寫了和離書放到他書房,等他細細讀過,定會知道我的苦衷,也就安心放我走了。”
“只怕世子放不下您。”
“怎麼會?世子於我不過是臨時起意,一時想歪了這才沖動搶了婚事,婚後他雖待我很好,但是日子漸長,如今還不是又像從前那樣不冷不熱的?”
蘇幼儀繼續道:“可見,情淺。”
說到最後,有些落寞。
“或許他也被我與江遲安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鬧得頭疼,這才疏遠了我。”
“如今我也算是徹底對郡王府沒了牽掛,該走了。”
桃溪知道這些日子世子興致不高,大沒有剛成婚時那般溫柔細心,甚至說得上有些故意疏遠。
原來世間男子都一個模樣。
從前覺得小公子三心二意不用心,以為世子是個例外,沒成想這兄弟二人,本沒什麼區別。
既然這樣,自家小姐確實沒什麼留下來的理由了。
桃溪走上前握住蘇幼儀的手:“小姐,無論到哪裡,奴婢都陪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