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喃喃,“怎麼可能呢?”
但是又想到這些日子的相處,沒有一處不細致,沒有一日不溫柔。
甚至叫她覺得,是自己從前誤會了兄長,總覺得他是個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人。
難道說,他本就是冷冷的一個人,只是對自己不一樣?
簡直痴心妄想!
江遲序於她而言是高不可攀的月亮,只能遠遠觀望,若是有一天有人和她說,這月亮隨手摘下來送給你了,她只當這人瘋了!
直到回了郡王府,蘇幼儀仍飄忽著,還未到墨回軒,只撞見劉嬤嬤說老夫人要見,便來不及回去換身衣服,急忙跟著劉嬤嬤去了鶴鳴堂。
站立片刻,老夫人叫她坐下,又命劉嬤嬤奉茶。
捧著一盞茶,蘇幼儀感覺有些不真實,從前老夫人對她不曾客氣過,如今竟然以禮相待。
老夫人皺了皺眉道:“一進來就帶著一股酒氣!不安生在府中伺候世子,竟然跑出去喝酒?”
她衣服上沾了些酒氣,還未曾來得及換掉,自知理虧,她不答話。
老夫人沒再多說,抿了口茶咳嗽一聲說道:“既然郡王妃已經將嫁妝給你了,便要學者打理起來。”
蘇幼儀眼睛亮了亮,雖不指望老夫人,但是她如果能隨手撥給自己一個管事嬤嬤,讓自己跟著學學,也是好的。
“郡王府撫養你這麼多年,按理說你也該知恩圖報才是。”
當年她父親對郡王與郡王妃的恩情,老夫人從未承認過,她心裡清楚。只是這知恩圖報......
她回想起當年,自己哭得暈頭轉向,父親下葬沒多久便跟著浩浩蕩蕩船隊來到京都,後來她才知道,當年聲勢浩大的一隊船,全都是蘇家的財産,都是父親給她留的依仗。
可是如今,她粗算嫁妝,恐怕只有不到三成。
老夫人見她不說話,知道她定然是個沒注意的,繼續道:“今後你的嫁妝收成,合該補貼一部分給郡王府才是。”
京都講究,向來講什麼兒媳婦嫁妝動不得,動了就是丟臉面,老婦人聽了只想冷笑,覺得這些都是附庸高雅,她偏要蘇幼儀對郡王府有些回饋。
不過是個孤女嫁進來,將來若是生女嫁出去,郡王府給補嫁妝便是,將來若是生男,那她手裡的財産還不照樣是郡王府的?
蘇幼儀自然不願意,這嫁妝是她今後安身立命之本但是思來想去,若是自己不答應,恐怕今後還有得鬧,不如答應下來,等和離的時候全都帶走,老夫人也說不了什麼。
她點了點頭。
老夫人見她如此乖順,心情大好,留她又喝了一盞,這才放她回去,也沒提過派什麼管事嬤嬤教導的事。
蘇幼儀滿腹心事回到墨回軒,恰好江遲序下了公務回來,他一進門,還未來得及脫下官服,便把她抱起來親了一下。
推著他胸口,蘇幼儀十分不好意思,忽然又想起今日在寶賓樓陶知春與她說的話,頓時心砰砰跳動。
聞到她身上的酒味,江遲序喊了桃溪來,“去給世子妃泡茶。”
“我沒喝多,只喝了一點,不必去了。”蘇幼儀這麼說著,桃溪已經跑遠了。
“沒喝多?那你喝了多少?”江遲序心情很好,捏著她臉頰上的軟肉。
蘇幼儀任由他揉著,雙手環著他的腰為他解開官服的腰帶,道:“就喝了一杯,和宮宴那日一樣。”
感覺到他的腰身僵了僵,她心裡更是跳的厲害。
桃溪捧了茶來便退出去,江遲序推著蘇幼儀坐在一旁小榻上安穩喝茶,也不喚丫鬟進來,只自己脫官服,他從來不喜歡別人近身伺候。
蘋果的味道甜絲絲的,山楂微微酸,來回交替刺著味蕾,她覺得手心裡暖呼呼的,有些愉悅。
她呆呆看著江遲序脫得只剩裡衣,勁瘦的腰身若利斧劈就,巧奪天工,往上是緊繃著裡衣的手臂,燈光下看得出肌肉起伏,然後是寬闊的肩膀,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的右肩好像被自己咬傷了。
前些日子沒好意思認真看過,如今這樣看,竟覺得心快要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