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我的吧?”鬱九寒問易書南。
“……”
易書南的呼吸變得急促,她張開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迷茫的眼睛彷彿也在尋求一個答案。
“你喜歡我。”鬱九寒拽著她的領子,“說。”
“我喜歡你。”易書南順從地給出了回應。
鬱九寒抽了抽鼻子,把眼淚擦幹淨,然後松開揪住易書南領子的手。
“但我還沒想好喜不喜歡你。”她說,“你喜歡我是理所應當的,繼續喜歡吧。”
“嗯。”
易書南抓住手環上的十字架,惴惴不安地追問道:“這是可以的嗎?”
“我說可以就可以。”那時候鬱九寒急著掩飾自己的情緒,並沒有注意到易書南依然沒能安定下來。
“好。”
易書南終於沖她笑了笑。
帶著眼淚的笑容看起來好幼稚,讓鬱九寒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易書南現在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和她那套常有的老氣橫秋的裝扮不同,分明還年輕的很。
應該是大學剛畢業的年紀,是考慮升學還是就業的時候。如果生活在普通家庭,說不定偶爾還需要向家裡要點生活費接濟。
但就是這樣年輕的易書南,已經被搓磨得沒有那麼可愛了。
自我有記憶起,母親就是個很嚴厲的人。
易書南說。
她要求我有競爭性,事事都要拿第一。也要求我有賢良淑德的品格,做聽話的大家閨秀。她說只有這樣才能有在這個家裡有立足的根本。
弟弟出生以後,她對我的要求更加嚴格。
“你不只為了自己活著,還要為弟弟去爭一份。”
母親這樣告訴我。
盡管那個襁褓中的男孩已經什麼都不需要去爭,就已經有無數財富為他奉上了。
我不喜歡這麼俗套的戲碼。
明明我一開始去爭奪,只是因為覺得不公平。我想憑什麼他就能有那些我不能有的,我也想要。無論金錢權利還是母親的愛,我都想要。
結果到了現在,我卻依然無法抑制地憤怒、埋怨,我得到了一切能得到的但還沒有滿足。幼年時期沒得到的公平再也彌補不了,我也不想再見到我的母親。所以我把她關進了別墅,我想我們一生都無法和解。
我的母親在我有記憶之前就去世了。
鬱九寒說。
母親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姨將我撫養長大。她說她不喜歡孩子,但對我很好,我想這是一種愛屋及烏。
她一個人帶我長大很辛苦,而我又不是一個聽話的小孩。我給她本就不順利的生活又多添了很多麻煩。小姨去世之前對我說,如果沒有你,我就不會那麼辛苦。醫生說病人是因為病情性格大變,可我卻沒法不懷疑這是她常年以來沒有說出口的真心話。
這個問題已經不是敞開心扉就能獲得的答案了,我想看看她在日記裡究竟留下了什麼,可連那個都被收走了。
無論再過幾輩子,我都沒法知道她真正的心意了。
她們互相傾訴著,到頭來問題也沒有被解決。
但是已經沒有關繫了,至少能說出口。
原來這個時候的傷感不需要什麼語言去安慰,也不需要吉他奏成的背景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