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從口出怕什麼?下官就怕,禍從口入,要了下官的命呢。”
眉心霎時緊蹙,寇從死死地盯著她,下意識伸手要把她從馬車上拽下來。
“你知道什麼?”
抬掌輕揮,做工精緻的琉璃懷表重重在那隻粗糙手背上砸過,寇從忍痛收回掌心。
淡淡彎唇,霍予晚勾著手中的銀鏈把懷表收回來,又不緊不慢的從袖口拿了張巾帕在上面擦拭。
“瞧寇大人激動的,下官能知道什麼?又該知道什麼?”
“你……”
“寇將軍。”
就在寇從被心中的恐懼支配,想對霍予晚不依不饒時,轎上的黎煦之終於走下來。
“下官參見公主殿下……”
幾人連忙行禮,而寇從也從自己被驚擾的思緒中回神。
“殿下,我在此等候許久了。”
比起幾人做賊心虛的緊張,霍予晚倒是鬆弛的多,眉開眼笑的從馬車上跳下來,她小跑到黎煦之面前。
彎腰行禮的兩名年輕小將互相對視一眼,眼中俱是對霍予晚這種上趕著巴結公主行為的鄙夷。
勾唇輕笑著任她攬住腰肢,黎煦之隨霍予晚坐上馬車,自始至終沒對底下那三人看過一眼。
只在霍予晚架著馬車準備行駛時,黎煦之冷淡的聲音才緩緩從車廂內飄出來。
“適才聽到有一位大人想上吊自盡,本宮已經讓宮人備了三尺白綾,是哪位大人需要的,記得去認領,別平白浪費了本宮的好意。”
嘭。
青色官服的年輕小將頓時雙腿失力跪倒在地。
“殿、殿下……下官只是一時口不擇言……”
她兩股戰戰的趴在地上,身上的冷汗霎時遍佈全身。
“求殿下饒命……”
“公主殿下,趙大人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罪不至此……”
同樣震驚又憤怒的寇從快步想追上馬車,那兩人是她在軍營中扶持的左膀右臂,豈能讓黎煦之說賜死就賜死?
“永元二十一年,趙潯率軍駐守康城,卻在敵軍進犯時棄城逃跑,導致康城滿城被屠。若不是寇將軍幫她瞞下此事,她早該死有餘辜。”
馬車行駛緩慢,黎煦之的話一字一句傳出,落在寇從的耳中,也同樣被前面駕車的霍予晚聽了個正著。
握著韁繩的手下意識用力,霍予晚面無表情的望著前方,一言不發。
“寇將軍,莫以為本宮過去十六年閉門不出,便不知道內情。”
啞口無言的寇從追車的腳步逐漸停下,頹敗的面容上浮現起一絲苦笑,唯有垂在身側的掌心倏忽緊握。
“殿下還真是……手眼通天。”
當年的事就連皇帝都不知道內情,可黎煦之,卻這般輕易就調查清楚。
那當年霍予晚的真正死因,她也知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