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黎煦之坦然應下。
霍予晚看著她沉靜的側臉,心緒有些複雜。
因為藥效已過的原因,她是想以體弱為由推拒的,這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皇帝身體有疾是天下共知的事實,有射箭的本事並不代表有足夠的精力,況且今日趙司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不敬,日後在朝堂之上提出削藩便更師出有名。
可黎煦之看不得趙司對她的態度,如此一來,便積下了怨氣。
既然要切磋,當下趙司便命人去捉些獵物來,她們就在這裡比試,當著霍予晚的面,趙司要讓她看看,到底是誰更讓人貽笑大方。
“太師……”
她走到側身而立的黎煦之身邊,聲音有些輕柔。
“陛下盡可寬心,臣不會輸的。”
以為她是擔心自己,黎煦之出聲寬慰。
“……嗯,我相信太師。”
她會成功削藩,她不會死,她的丞相也不會被囚。
高臺之下,就在這片場地,地面擺放了三個蒙著黑布的鐵籠。
每隻鐵籠中都關有一隻獵物。
“三隻獵物,每人只有一次機會,誰射中的獵物多,就算誰贏,丞相意下如何?”
趙司自信的勾著唇笑,一介文官,也只有嘴皮子功夫好而已。
“可。”
兩人俱都背對著高臺,等著一旁的侍從把獵物從籠中放出。
霍予晚站在高臺之上,目光始終落在黎煦之的背影。
丞相是文官,就連出來跟著狩獵也是穿的寬袖衣袍,月白色衣衫罩在纖細身姿之上,腰間是黑色的玉革,發絲只用 一彎玉釵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其餘盡數散在身後,隨著颯颯秋風緩緩飄揚。
就連背影都透露著一股不卑不亢,絲毫不見慌亂。
很快,霍予晚就知道黎煦之絲毫不慌亂的原因所在了。
一隻野兔被放出去,趙司拉弓射箭的動作一氣呵成,箭矢直逼獵物而去。
啪。
黎煦之手中的火統卻更快一步。
野兔中彈倒地。
利箭插於草叢之中。
“你!”
應著趙司怒不可遏的目光,黎煦之的神情依舊平緩。
“既然沒規定用何武器,東平王又何必動氣。”
寬大衣袖下,掩的是她握在手中的火統。
此時才顯露於人前。
“丞相這招是勝之不武吧。”
趙司氣極反笑,她實在想不到堂堂丞相也會當眾和她耍心計。
“東平王一介武官卻要同孤的太師比試射術,又怎麼不算勝之不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