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卿眼皮都沒抬,視線落在自己靜止震顫的手上,她適時收回手,裝作若無其事,“誰都有不開心的時候,只不過有的人總是放不下。”
秦遠枝篤定這人心中有一些不愉快的事,但對方依舊不願意傾訴解鬱,她也做不了傾聽者。
包括那晚聽見的那個名字——許雁回。
對方不願意提,秦遠枝也就不會在她面前提。
僅僅那晚看來,這人似乎在陳默卿的心中佔著很重要的位置。
一杯檸檬水喝下肚,衣服也還了,老友也敘完舊。陳默卿開車去了市郊的遊樂場,晚上車流穿梭,夜色半空五彩斑斕。
園內,燈火通天。
陳默卿獨自一人坐上了旋轉木馬,在她幻想裡,旁側還坐著一個與她歡聲笑語的少女。
許雁回戴著貓耳,穿著半身白裙,陳默卿心跳加速,偷偷往她身側靠近了一些。
“陳默卿!你過來點啊!你都站鏡頭外去了!”
相機定格的聲音落下,埋頭看相片的許雁回啊了一聲,陳默卿緊張的扭臉看她,“沒拍好嗎?”
“剛剛拍太多了,膠卷沒了…”
陳默卿扯開背上的羽毛球拍,張牙舞爪,“許雁回!”
許雁回扭扭捏捏,被說紅了臉,“哎呀…下次我一定多備一點…”
對於陳默卿來說,相片是其次,能和她待在一塊兒才是最重要的事。
只是自己臉紅快要被發現的慌亂之間,陳默卿想以說話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我長得這麼好看,你竟然全部拿去拍景色了!”陳默卿假裝生氣往前走,許雁回也像是吃她那套似的,步子追了上去,開始哄她:“好啦好啦~陳默卿最好看啦~”
雖然對方哄得方式有些像幼兒園老師的手段,但在陳默卿這裡很是受用。
兩人坐在旋轉木馬上,許雁回抬起雙臂,感受著微風拂面,旋轉而來的自由之感。陳默卿見了也跟隨一起,她差一點就可以觸碰到旁側人的指尖了,就差那一點點…
周圍寂靜,遠處偶傳來嬉鬧聲。
遊樂夜場,旋轉木馬可不算是什麼熱門專案。
夜晚有人多且更為精彩的煙火人偶秀,遊客基乎都集中到了那處。
陳默卿孤零零的靠在柱子上,側頭之時,那個抬手感受春天的少女依舊坐在那隻木馬上,唇邊勾起笑來,“陳默卿,你怎麼不說話啊?”
“我到底要…怎麼…要怎麼才能再夢見你………”
木馬旋轉一圈又一圈。
在那之上的人,雙眸閹合,頭部失重砸向木柱,身側的手繼而跌落兩側,整個人宛若斷線的風箏,有意回歸藍天。
風徐徐的吹,耳邊繼續傳來少女輕淺的笑聲…
………
秦遠枝的今晚的興致不太高,莊夢蝶看出來了。
她不由得捧起對方的臉來,然後憂心的問:“遠枝,心裡是不是有什麼事?如果憋得難受就分享給我…”
“也不是什麼具體的事,總覺得今晚心裡不太舒服。”秦遠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在酒吧遇見有人給她送萍水冬茶的事,聽到蘇夏的描述,她大概能知道對方是誰。
並且如同萍水那晚一樣,來者不善。
那會兒心不在焉,手裡打碎了玻璃杯,心底的沉悶像是因為那個碎掉的杯子而被激發出來一樣。
秦遠枝害怕提起萍水的事,莊夢蝶會想到以前不好的事,便也就將心裡這件事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