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卿雙膝跪在地上,雙手將雪一點一點扒開,一根已經被雪凍至堅硬的樹根刺到了自己手心裡,她些微吃疼,仍舊沒停。
白雪上滴落點點鮮血。
秦遠枝被埋得不深,但卻被山上落下來的半截樹幹打在了背上。陳默卿將人從雪裡完全扒出來的時候,發現這人嘴角滲著血,她嘗試著叫了對方一聲。
沒反應。
她繼而摸了摸頸動脈,陳默卿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原來是被砸暈過去了。
山體滑坡,能夠見著路面的前後都被擋住了大概,有的地方還散落著裹著白雪的山石,想要繼續開三輪車那是絕無可能的事。
現在放在陳默卿面前的有兩條路選擇,一是繼續往前走,將人背去鎮上的衛生院,不過這一路耗費的時間是回萍水的兩倍,她可以堅持,但她害怕秦遠枝堅持不下去。
回萍水的一路,異常艱難。
不過好在秦遠枝這人不重,這是自己負重她的第二次,也就有了些經驗。
秦遠枝雙手垂在陳默卿腰間,一頭栽在她背上。前者邊走邊呼喚她的名字,似乎不太有用的樣子。
陳默卿又換了方式。
她繼而叫了莊夢蝶的名字。
沒想到這人的指尖竟然有了些反應。
激將法,她又不得不使用第二次。
“秦遠枝別睡,你要是睡了,今晚我就和莊夢蝶躺一塊兒去…”陳默卿注視著前方,腳步連同呼吸一起加急。
這個方法果然百試百靈。
而且對秦遠枝這個人非常的管用。
“不…”身後的人突然醒來,傳來微弱的呼吸聲,“你是不是…早…就有…這種想法了…”
陳默卿繼續氣她,想給她一口撐下去的氣,“對啊。莊老師人又漂亮又溫柔的,別說男人了,我一個女人見了都喜歡。還有啊,她是不是殘疾人其實我根本不嫌棄的。”
秦遠枝腦袋垂在陳默卿脖頸間,她想要將頭抬起來反駁對方,但奈何自己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就連說話都費勁。
“要是早知道……這樣…我剛剛……就該讓雪砸死你…”
陳默卿見她說話越來越弱,在求穩的情況下加快腳步,因為她根本不清楚對方到底能撐到幾時。
“你撐住啊!別死我背上!”陳默卿又說:“我問你啊,遠枝,你和莊老師的關系是不是很親近?”
秦遠枝垂頭不語。
陳默卿嚇得以為她過去了的時候,她才緩緩開口,“別想…套我話…”
陳默卿笑了,“我說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嘴還這麼嚴。”
“我還想著等你死了,我就去追莊老師。管她喜歡男的女的,我先猛烈的追求一番,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她沒準就答應了。”
“你快睡吧,睡吧。等你斷氣了,我和村裡的人把你屍體丟去後山,等跳跳跟她媽媽一走,你沒人祭拜,可不得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嘛。”
這一提不要緊,直接把秦遠枝嘴上的血又逼了出來吐落在白雪上。
“做…夢…”
回了村裡,秦遠枝還算撐了下去。村裡的人多多少少受到過秦遠枝的照拂,陳默卿的家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住。
“陳老師,你需要什麼俺能找到的你都給秦老師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