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枝為什麼替我講這些,其實我可以自己和他解釋。”莊夢蝶講話的時候靜靜的走近她旁側。
為什麼說這話,是因為莊夢蝶的心裡猶然升起了說不上來的不痛快。
這一點秦遠枝看出來了。
秦遠枝習慣般的拍了拍手上已經化掉的雪水,同旁側的人說:“石頭父母在工地上走的,兩個人都被起重機壓死了,所以這個孩子我格外關注,沒和莊老師說,是怕你有壓力。”
屆時,莊夢蝶臉上浮現出短暫的尷尬,但又很快消失。再次掃過對方眉眼的時候,這人的視線已經落向了別處。
秦遠枝望向外面雪地裡正在打雪仗的孩子,然後一臉落寞的說:“他還不知道。”
“石頭現在只有一個奶奶,他經常守在村口等自己的父母,每次等來的只有失望,現在他不會再去村口守著了,也漸漸的不再像以前那麼活潑了。”
“……”
“小蝶啊,媽推你出去散散心吧。”
昔日母親的話響起在自己耳邊,像一陣風融了霜寒刺進耳膜。失去右腿的日子,莊夢蝶何嘗不是被命運剝奪了鮮活的權利。
如此說來,莊夢蝶能夠明白石頭心裡的苦楚。
她明明對所期待的事物抱有很大的期望,卻是換來命運如此的捉弄。而今的莊夢蝶不怨任何人,只怨自己。
如果那場地震中死的是自己,會不會就不會有現在這樣活生生的陣痛,痛得她生不如死。
回過神來,莊夢蝶看著門口前堆放的大米,然後說:“我幫你。”
聽到旁側人說話,秦遠枝立馬擺手拒絕,“不…”
“受了好多次你的照顧,我應該幫你做點事的。”莊夢蝶揪緊衣角,認真的看著秦遠枝。
秦遠枝不再拒絕,只不過每扛一袋大米的時候,她的另一隻手都會偷偷放著最底下使暗勁兒。
秦遠枝知道莊夢蝶為什麼這樣做,她想要知道自己情況人,能夠將她當做一個正常的普通人來對待,害怕別人多給一絲憐憫。
這恰恰是莊夢蝶最不需要的。
她能感覺到剛剛幫忙的時候,即便兩個人前後扛著大米,步調速度不一致,可莊夢蝶任然堅持跟上自己的步伐。
莊夢蝶的舞蹈課每天不多,上午一節,下午一節,課節都排在陳默卿的文化課之後。
五點上了最後一節舞蹈課,莊夢蝶從教室跛腳走出來正好撞上走廊裡的陳默卿,這人就直直立在她面前。
“莊老師,腳怎麼了?”陳默卿也正打算揹著包離開。
莊夢蝶看對方的樣子像是對她的情況不知情的樣子,便將揉腿的那隻手收了回來,輕聲笑著說:“陳老師也回住所嗎?”
“對啊。”陳默卿的視線依舊在她的腳下,“你還沒告訴我,你的腳怎麼了?”
莊夢蝶笑了笑:“哦,上課的時候腳踝崴了一下。”
“那嚴重嗎?”陳默卿臉上透著擔憂,立即蹲下身想要幫莊夢蝶檢視卻被她言辭拒絕了。
莊夢蝶臉上透著難色,陳默卿在起身這一刻捕捉到了。
也對,莊夢蝶還沒和她熟到要這樣幫她檢查傷口。
陳默卿說:“我住所裡有跌打損傷的藥酒,我拿給你。”
莊夢蝶想要拒絕,但望著陳默卿那雙真摯的眼神她又開不了口。
如果推辭,必然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她欣然同意,陳默卿扶著她慢慢走在雪地裡,莊夢蝶不敢抬太大的步調,害怕褲腿上移被這人看見了她真實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