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光輕輕撫摸著顧星河的發梢和額角,從他疲憊的臉頰,一路向下,細細觀摩。
當看清他脖頸處一圈駭人的青紫時,心髒瞬間提起,像是被麻繩裹纏住,緊得喘不上氣來。
不久前,他撞開房門後看到的那一幕,如同被斧頭刻在腦海裡,反反複複閃過。
形容瘦弱的年輕人,身體扭曲地對抗著,左手死捏住脖子,右手卻痛苦地掙紮。
他甚至能清晰看到,顧星河在左右互搏中暴起的手背青筋、激凸而出的瞳孔。
差一點。
差一點他就要徹底失去他了。
沈扶光內心無比後怕,望向顧星河的目光都輕飄飄的,生怕其中的重量會不小心把人壓壞。
“對不起……”
“星河,剛剛醫生跟我提到的方法,我決定試一試。”
“哪怕不能讓你痊癒,也一定能保護你的生命。”
他實在無法忍受顧星河在他的眼前自殘第二次。
“只要你能好起來,以後,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說著,他蜻蜓點水似的在顧星河唇角印上一吻。
眼眶裡有濕漉漉的水跡滴下,打在他蒼白的臉上,滾進了領口。
“別……別離開我,扶光……”
睡夢中,顧星河彷彿意識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睫毛顫抖著試圖醒來。
但眼皮太重,他無論怎麼嘗試,都只能空洞洞地聽著身邊的人走遠。
沈扶光已經出門。
他並沒有聽到,這一次,顧星河在沉睡中,喊的是他的名字。
……
兩天後,顧星河出院。
沈扶光將他接回了沈宅。
顧星河以為,一切磨難都已經過去。
他們兩人好不容易解開誤會,葉流深的所有算計都被揭露,接下來只要堅持看醫生、調整好心理狀態,就能苦盡甘來。
當晚,月光熹微。
窗簾上映著兩道黑色的影子,時而緊密擁抱,時而分開。
窗臺不時搖晃。
有微風順著縫隙鋪在臉上,帶走了一時的麝香味。
情濃時,顧星河的心神尚未回歸。
卻突然聽到沈扶光興致缺缺地揶揄道。
“可惜,還是那一晚的你比較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