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頭,這城中可還有其他能幫忙的人?”
烏頭搖了搖頭,“這附近一帶,火水宗勢力很大,沒幾人願意幫的。叔伯們都怕極了,還想著去求人家,但人家都快要屠村子了。不過是帶了個路,那好死不死的貪心賊,偏要去摸什麼鷹巢,就害了整個村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再次聽到鷹巢的事情,寧景的臉色陷入沉思,只覺得這後山鷹巢,多少有些古怪。
只可惜,焦急的烏頭顧不得他的心事,急急催了幾人,往酒樓方向走去。
“這便是那酒樓?”
不僅是幾個少年,連著寧景也驚了許久。比起破敗的縣城,面前的這酒樓端的上是富麗堂皇,連著守在門前的護衛,都是穿著銀縷勁袍。
酒樓二層雕花的長欄上,隱約可見一個個窈窕身影,婀娜其中。有絲竹悅耳,有觥籌交錯,靡靡之音穿人耳膜。
格格不入的是,在酒樓下的空地上,一群乞兒與一群貧苦的少年們,正大打出手,只為了偶爾扔下來的雞骨碎肉。
“入酒樓的,都是修術法的,也有附近的富貴人,一般和宗派關係比較好,尋常人根本入不得。”烏頭聲音恨恨。
窺一斑而知全豹。譬如大王村裡,人們想吃頓飽食,都要冒著折壽的風險,拼命上山挖仙人糧,去撿野粟來剝煮。
寧景突然在想,要是斷了那些宗派的供養,這世道又會變得如何。
“便等在這裡,那大修士有慈悲心,他若是下來了,你我幾個先哭一場。寧景,你說話客氣些,挑好的來說。若他不幫——”
烏頭臉龐漲紅,“我們便去城裡的鐵坊,多換些刀劍弓弩,與火水宗的人拼了,誰也別活。”
“我娘挖仙人糧病了好久,我還想著帶她吃頓搓面。”
“誰不是,我長這麼大還沒去過戲園。”
“寧景你不怕麼,你還沒完婚,你家的……宋姑娘對你這般好。”
“別緊張,先冷靜。”寧景寬慰幾人,“越不讓我們活,便越要想法子活下去。”
少年們逐漸冷靜下來。只可惜老天爺不生眼睛,並未憐惜少年們的心事。從黃昏等到天暮,又等月上柳梢,那位所謂的大修士,才終於走出了酒樓。
一身寬道袍,手中握著一柄古樸長劍。在酒樓邊油脂燈籠的映照下,一張臉龐頗有幾分正氣之像。腳步端正,仙氣凜然。
焦急的烏頭再按耐不住,第一個跑了過去,沒有絲毫猶豫當街跪下。
村子要活,以他們普通人的身份,根本沒法與火水宗較量。他們能做的,只能以螻蟻的身份,去討得一份可憐與同情。
“大仙俠兒……救救我村子吧!”
另兩個少年也跑出去,給那位大修士下跪。
寧景剛起身。
那位大修士已經二指一揚,下跪的三個同村少年,被一股氣霧般的東西,穩穩托起了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