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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住院的第二週,淩田說到做到,為了減輕辛勤管床的負擔,她盡力成為一個有素質、依從性好的病人,表現出積極康複的樣子,不給他添麻煩。
平常玩得好的幾個同學陸續來醫院探病,她們除了安慰她,還問她有什麼需要,比如學校裡的事情跑個腿什麼的,叫她一定說出來,大家都會幫忙。
同寢室四個女生曾經計劃要去紮尕那畢業旅行,現在因為她,正商量是延期還是改個地方。她趕緊說不用不用,她這次就不參加了,下次總還有機會。但其實很多朋友聚會慣常做的事,她不確定自己以後是否還適合跟她們一起去。
輔導員也來看了她一次,跟她說了畢業生體檢的時間和要求,提醒她這一份體檢報告是要放進檔案裡的。
經過這幾天,淩田自然聽得懂是什麼意思。她鄭重感謝了老師,但還是暗自做了決定,該怎樣就怎樣吧。恰如辛勤對她說過的,公開也有公開的好處。她還記得他說她很勇敢,雖然她不是,但她很喜歡這個評價。
唐思奇來得更勤,為她做的事也更加實際,自打聽說她射月的 offer 被撤回之後,就已經在張羅著替她想接下去的出路了。
“要不你複習半年考研吧,做我學妹,以後我們一起去教小孩。”唐思奇最初提議。
淩田笑,說行啊,答應會把此項提議納入考慮。
但她心裡也很清楚,時下中小學美術老師的競爭有多激烈。一間學校可能需要幾十個語數英主課老師,但美術老師最多兩三個,有編制,壓力不大,是廣大美術生的夢中情崗。
過去的她想到競爭,最先懷疑的是自己能力行不行,現在想到的卻是體檢要求達不達得到。平心而論,哪怕她跟其他應聘者各方面的條件一模一樣,用人單位總會傾向於選個身體健康的。
唐思奇可能也想到了這一點,雖然沒明說,但還是把自己的 pan b 也分享給了她:
比如,去幼兒繪畫培訓機構做兼職老師,這個連教資都不用。
再比如,去師兄程程那裡套套瓷,看還有沒有什麼漫改代筆的活兒可以分包給她們做。
再再比如,她們還可以網上接單畫插畫。雖說現在條漫賺得少,但有幾個畫師約稿平臺好像還挺紅火的。
兩人為此還真去了解了一下那些平臺的風格和申簽要求,並就此展開了熱烈的討論,驚訝於頭部畫手定價多高,檔期多滿,慨嘆現在的小孩哥小孩姐消費能力了得。
這 pan b 說得好聽點是自由職業,網路熱詞叫做“數字遊民”,交社保的話分在“靈活就業”那一檔,但在美術生的圈子裡有種更簡單直接的說法,“野人畫手”。要是後來進了公司,就叫“野人被家養”。
這念頭讓淩田再一次笑出來,唐思奇邀請她一起當野人。
但她也相信,唐思奇一定會有比這更好的選擇。
她明白她們所有人的善意,但也清楚地知道大家都只是應屆生,正在一生當中最青春美好卻也最迷茫動蕩的時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煩惱,和獨自要走的路。她或許要跟她們分開了。
淩田住院的第九天,同屋 1542 床的艾慕出院了。
臨走之前,艾慕又跟她一起走到電梯廳那扇落地窗前,曬著太陽,聊了會兒天。
當時還是上午,早高峰未過,樓下馬路上的車和行人一刻不歇,卻又因為離得遠,有種與她們全然無關的寧靜,彷彿是另一個世界。
過去這幾天,艾慕的檢查結果陸續出來,全身上下幾乎查了個遍,除了已經出現過並發症的眼底,還查了血管、心髒、肝腎、神經病變,結果出來,各項功能還算正常,腺垂體也沒發現問題。
久病十二年,艾慕對此不算意外,玩笑對淩田說:“醫院裡這麼多科室,一個內分泌,一個風濕免疫,多的就是這種致病原因不明,發病原理不明的奇怪疾病。”
醫生給的醫囑也還是那幾條,繼續胰島素治療,打針,測血糖,規律飲食,戒煙戒酒,適當鍛煉,注意休息,不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