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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世界上最幸運的絕症
第二天一早,病房打電話過來通知的時候,田嘉木還沒到,淩捷跟著護工一起把淩田從急診搶救室送去住院部大樓。
a 大附屬醫院歷史悠久,地處城市中心,幾次擴建都是螺螄殼裡做道場,東一塊地,西一塊地,組成龐大的院區。其上有幾十年的老樓,也有前兩年剛蓋的新樓,中間隔著馬路,以過街連廊相接,四通八達得好似一座太空城。
淩田躺在推床上,床頭掛著輸液的袋子,枕邊挨著心電監護儀,左轉,右轉,進電梯,出電梯,感覺好像走了幾裡地,最後直上 15 樓,這才看見內分泌病房的標誌牌。
護士出來接人,把她帶到一個三人間,靠窗的床位空著,已經消毒完畢。
自此,她便有了個新代號,1544 床。
淩捷把她安頓好,去護士臺領了材料,到樓下視窗辦住院手續,再回搶救室取方才沒辦法拿的東西。
一直等到一切停當,田嘉木姍姍來遲。
認識淩田的人要是看到淩捷,總會覺得她長得像母親,眉毛,眼睛,臉架子,都像。但要是看到田嘉木,又會覺得她像父親。
田嘉木跟淩捷同歲,今年四十七,還是年輕時的瘦高身材,冷白皮,戴副半框眼鏡,樣子蠻好。
他是坐昨天晚上的飛機回的上海,廣州機場的老規矩,航空管制,航班延誤了幾小時,半夜才落地。當時已經過了醫院的探視時間,淩捷發了個清單給他,讓他回家睡覺,早上再來醫院,順便帶幾件換洗衣服和日用品過來。
這時候走進病房,他也知道來得晚了,解釋說自己其實很早就從家裡出發,路上有點堵,到了醫院門口又排了半個多小時,才聽保安說需要事先預約過車位才能進,於是只好掉頭離開,把車停在附近一座商城的地下停車場,然後再步行過來,所以才弄到現在。還有淩捷讓他拿的那些東西,有幾樣怎麼都找不到。
淩捷反問:“你不知道大三甲醫院的車位緊張?”
又翻了翻他拿來的袋子,說:“這個是洗碗機用的洗碗粉,我讓你帶的是洗潔精……”
淩田在旁邊看著母親的面色,預感他們快要吵架了。
所幸病房裡人多,田嘉木沒回嘴,淩捷也沒往下說。
門外醫生護士走進來,淩田再一次看到“晴子”。
這人仍舊一身白衣,戴著口罩,眉眼帶笑地問她:“感覺好點了嗎?”
淩田下意識地點頭,心裡其實納悶,醫院這個班到底怎麼上的,昨天中午看見他,半夜看見他,今天早上他還在,是住在這裡的嗎?
而後,眼見著“晴子”戴上乳膠手套,拆開一套採血針的包裝,用溫柔耐心的語氣對她說:“我們抽個動脈血,複查下血氣,看看你酮症消了沒有。”
淩田:“!!!……”
盡管在急診每小時測一次毛糖,她自以為已經被紮麻木了,此時看見四五厘米長的針頭,想起那種尖銳刺骨的疼痛,恐懼依舊。
不等她說什麼,田嘉木挨床沿坐下,攬過她肩膀說:“沒事沒事,田田別看,爸爸替你擋住眼睛。”
這還是她小時候的習慣。
當時生病,大多是淩捷帶著她去醫院,極其偶爾田嘉木也在,便會在抽血、打針、掛水的時候抱住她,幫她擋住眼睛。
隔壁床住著個五十多歲的胖阿姨,笑看著他們唏噓:“真是好爸爸。”
護士長正帶隊檢查病房,也跟著安慰:“小姑娘別怕,我們小新醫生抽動脈血最拿手了,哪怕血壓掉到 4060,他都是一針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