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既言從沒有過的模樣,像是依賴又像是在撒嬌。
灼熱又侵略感十足的吐息就落在身前,胸脯一起一伏間,岑與惜甚至都能感受到陳既言心跳的頻率。在這樣的氣氛裡,她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迅速開始變得稀薄,臉上的溫度節節攀升。
她緊緊掐住手心,顫著聲音開口:“幹嘛突然這樣?”
黑暗也在此刻做了催化劑,陳既言始終沒說話,只在岑與惜問詢落下的那一刻輕輕地動了動腦袋,以作回應。
這樣的陳既言太罕見了,岑與惜惶惶失措,都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他才好。
垂在身側的手抬起又落下,岑與惜忍了忍,最後咬唇別開了頭。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抵抗,對陳既言難得示弱的抵抗。
他此刻也不安了吧。
岑與惜能感受得到。
“惜惜……”
不知道維持了這樣的姿勢到底多久,耳邊突然響起這樣一聲似有若無的喟嘆。
平時就磁性性感的聲音此刻更添幾分蠱人,岑與惜的心都跟著顫抖起來。
“惜惜,”他又這樣叫了岑與惜一聲,薄唇微微開合,總算開始說話,“剛才在車上,你都在想什麼?”
陳既言說不明白心裡的那股不安從何而來,或許是因為岑與惜最後的那句“你也有今天。”,也或許是岑與惜在聽到自己承認輸了之後臉上一閃而過的悲傷。
總之,他很不安。
他拒絕過岑與惜太多次了,包括那無比決絕的六年,以及重逢後的種種偶然見面。
突地,陳既言想起在出國第三年時悄悄回來的那一次。
當時的岑與惜剛剛高考完,還沒有出高考成績。岑與惜的高中學校為這些已經畢業的高三學子,舉辦了一次歡送聚會。
那是一次非常大的活動,校長親自出席,為畢業學子送上未來寄語。也正是那次,岑與惜被選為優秀畢業生代表,可以上臺講話,並和校長握手再見。
陳既言是從岑與知那裡得到的這個訊息,他買了淩晨三點的飛機票,就希望可以在中午前趕到,目睹這一幕。
等他緊趕慢趕終於來到學校的禮堂時,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作美,陳既言正好看到岑與惜站在主席臺上和校長握手拍照留念。
已經成年的女孩束著一個利落漂亮的高馬尾,一身藍色百褶裙,鹿眸明亮,五官驚豔,青春靚麗得不像話。
和校長握手完下臺時,一個看上去和她同齡的男生立刻送上去一束鮮嫩清新的粉色繡球花,岑與惜輕輕笑著接過。
她正處於她一生中無比美好的一個時代,也即將迎來一個更美好的大學時代。
那一刻,望著臺上的岑與惜,陳既言孤身站在人群中,欣慰又有些失落。
她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需要自己保護的小姑娘。
也更漂亮了,即將和同齡人培育出正常愛情的萌芽。
但不管哪一樣,她都不再屬於他了。
打算進去最後還是沒進去,陳既言將手裡提前準備的那束碎冰藍玫瑰送給了附近站著的一個女同學。
岑與惜已經有花了,也就不再需要他的。
女同學驚喜地收下,正想道謝卻只看見陳既言快速離開的背影。愣怔間,剛剛從臺上下來的一個女孩朝她走過來。
“你哪來的玫瑰花?這是我最喜歡的花哎!好漂亮!”
“一個陌生人送的,但說實話,其實我更喜歡你的繡球花。”
“那我們換嘛。我這個可是自己買的,換你手裡這束送的絕對劃算。”
“嗯……那好吧。”
“哈哈,不知道為什麼,我真的一看到這束玫瑰花就好開心哦。”
“切,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