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巧合,在陳既言心裡埋下一個懷疑的種子。所以完全隱瞞住母親蔣萊,即使心裡並不願意,陳既言也還是走了這一趟。
結果不出所料。
安靜怡人的咖啡館裡,陳厲勝券在握地坐在對面,雙腿自然交疊。
他微微笑著,笑容裡帶著虛偽的弧度,說出來的話也同樣讓陳既言感到一陣作嘔。
陳厲看著他:“既言,你該回來了。”
不是“回來嗎”或者“想不想回來”,一句彷彿事實已經不容更改的“你該回來了”,草率又獨斷地替陳既言做好了選擇。
或者說,決定了陳既言的選擇。
陳既言看著對面那個陌生的父親的樣子,終是忍不住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我為什麼要回去?”
他唇角的笑意薄涼又淺淡,清雋的眉眼染上一抹鬱色。
陳厲臉上的笑意凝固一瞬,很快又為自己找好了臺階下。
他往後靠了靠身子,抱起雙臂,姿態輕慢:“你到底還是個孩子。”
這就相當於在說他眼光短淺,不識抬舉了。
陳既言笑意更涼:“那我倒想做一輩子孩子。”
懶得再和陳厲掰扯,陳既言直接問出那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我外公的集團,是不是你在動手腳?”
陳厲沒承認,但態度已於承認無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的最後一句話只中陳既言的要害:“你能做什麼呢?”
陳既言猛地就沒了話說。
這段時間,他和母親蔣萊交替往來於醫院和公司之間,盡管已經付出全力,可還是抵擋不住蔣氏的逐步衰落。而又怕蔣君懷聽完會狀態更差,這些事情他們更是提都不敢提一句。
陳既言有能力嗎?有的,他從大學就做出一個小程式,總獲益將近八十萬。但這些能力還不足以撐起偌大的蔣氏。
後來,陳厲給了陳既言兩天考慮的時間,他向陳既言保證,只要陳既言回到陳家,蔣氏就會安然無恙。
陳既言回去後,就陷入了煎熬。
他不想看著蔣氏就此破産,但此刻除了答應陳厲的要求好像也沒別的辦法。
無比掙紮之際,母親蔣萊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這件事,直接找上了陳既言。
“不要答應他的任何要求。母親已經為你聯絡好了國外的一所大學,過兩天你就走,不用再顧忌家裡。”
陳厲家大勢大,如果陳既言繼續留在青湘市只會不停地受到糾纏。
蔣萊早已打聽到陳厲為什麼會突然來找陳既言回去。前些年,他不知道是得了種什麼病,再無生育能力。
而他膝下,除了陳既言再無別的子嗣。所以從幾年前起,陳厲就已經開始暗中策反蔣氏的一些老股東,也因此在今日造成了這種局面。
“他就是個人渣、混蛋!活該他有這樣的下場!”蔣萊痛罵道。
這一刻,這個以往都承蔭在父親膝下的女人彷彿一瞬間成長,她以雷霆之勢拋售了蔣氏的幾支小股,同時減小公司規模,險險保住了蔣氏。
也是在那年,陳既言不久後遠赴他國。
只是臨行前唯一的一個變數,就是當時的岑與惜在他出國前一天突然吻了他。
沒來得及好好處理那個吻,他就離開,也因此造成了那毫無聯系的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