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擺設看不出什麼新奇,但是桑落也是在謝府開過眼的。還是在經過庭院的時候,從那些名貴的樹木和擺設中,看出來主人其巧妙的設計和不俗的審美。
他們繞了一小段路,來到董府的大堂。
幾近奢靡的大堂,地板是用金磚鋪成的,柱子是用上好的大理石雕刻而成。董懷就坐在中央的玉塌上,眼眸微微閉著。
金絲楠木的桌子上放著剛剛從窖裡挪出來的冰塊,侍女們動作輕緩的為董懷扇著風,驅散熱意。
黑衣人恭恭敬敬的進去,然後將桑落扔在了大堂中央,扯掉了桑落嘴裡的布。
“啊。”桑落被這一下摔的疼的叫出了聲,她揉著屁股,從地板上爬了起來。
在桑落面前耀武揚威的黑衣人,此刻大氣不敢出,眼神驚恐的看著桑落。
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早知道就不把嘴裡的布拿出來了。
榻上假寐的人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他指尖微顫,聲音不大但卻極有震懾力。
“是誰在說話?”榻上的人幽幽的問道。
“國……國師。洛長安暫時……沒有找到。”董屏杉站在幾個黑衣人前面,恭恭敬敬的回話。
董懷合著的眼睛緩緩睜開了,他伸手輕輕拂開了面前的侍女。
“哦?沒找到。”董懷揉了揉太陽xue,從榻上緩緩坐了起來。
榻上的人不怒自威,董屏杉嚇得癱軟在地。
“國……國師……我……我……”董屏杉嚇得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一句話。
桑落渾身痠痛,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坐在地板上。發覺了面前這人迫人的氣場之後,她也後知後覺的閉上了嘴。
榻上的人從臺階上一步一步的下來,他身上的長袍拖在身後,修長的指尖垂在身側。
董懷低笑幾聲,緩緩向他們靠近。“洛長安沒找到,你居然敢回來?”
明明是在笑,卻嚇得階下的人各個都起了一層冷汗。
方才在桑落面前還囂張的不行的黑衣人,此刻謙卑的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桑落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用餘光望向那一身華服的男人。
許是錦衣玉食的日子過慣了,他眉眼鋒利,身姿挺拔,看著不過四十有餘。
北寧十五年,皇帝昏庸無道,終日沉溺於風花雪月,不問國事,國師董懷一人架空了皇權,左右朝政。
朝廷中清流不堪重負,人人唾棄。
盡管桑落一個只是個開酒肆的小老闆,對京城中的事情,知之甚少,但是這種情形下,想猜不到也難了。
想必面前這個兇惡的男人,就是臭名昭著的國師,董懷了。
只是沒想到這樣一身壞血的男人,卻長了一張出眾的臉。
桑落實在想不到他為什麼要見自己,只能歸因在洛長安身上。她暗自思索,董懷已經走下臺階,來到了他們身邊。
董屏杉跪在地上,雙腿顫抖,他哆哆嗦嗦的說道“不過,我們抓到了洛長安心儀之人,想必,想必用她當誘餌,一定能抓到,抓到洛長安的。”
董懷湊近幾分,才發現董屏杉額頭上磕出來的血痕還沒有完全好。他越過懦弱的下屬,徑直往桑落走來,頓時來了幾分興趣。
“哦,心儀之人?”董懷實在是想不到,洛長安那樣冰冷的人,也會有心儀之人。
桑落低著頭,眼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靴子,這老狐貍眼裡閃著精光。
董屏杉見董懷越過了自己,嚇得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
桑落自知騙不過這樣的大人物,只能低聲求饒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認識他。”
董懷忍到了極致,還從來沒有哪個自己的人背叛了他這麼久,還能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