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那石榴姑娘來村裡開布偶作坊,還被太太請來了家裡吃飯,也是那一日,她才見到了這位石榴姑娘,親眼目睹了她是多麼的端莊大氣,明豔大方。
她不得不承認,就算她長得美貌,可這石榴姑娘也絲毫不差,甚至,那份氣度,是她打心眼裡自慚形穢的。
所以,她這心裡嫉妒的都快扭曲了—
又見太太竟也喜歡她得緊,還挑著燈熬夜的給她做衣裳,她就更氣不過了,鬼迷心竅的,就忍不住摸進了太太的房裡,拿剪刀剪壞了那裙子——憑什麼,憑什麼她能得太太親手給她做衣裳?
還有今日,公子終於回來了,可就這麼湊巧,那石榴姑娘也在,太太還要留飯,她才不想公子和石榴姑娘多相處還一起吃飯呢,所以就鬼使神差的,在端燕窩銀耳湯給她的時候,故意沒端穩鬆了手,灑了她一身,就想著她能快快離開。
好在不出她所期盼,那石榴姑娘走了,她滿心歡喜的想著公子離家這麼久,回來的第一頓飯,有他們一家人就行了。
沒想到,太太竟然突然發了難,還要發賣了她……
“太太,看在秋桐一直以來盡心盡力伺候的份上,別發賣了婢子,婢子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娘,這是發生什麼事了?”範晉一進家門,就看見八方站在院子裡發愣,再看正堂裡,秋桐跪著對呂氏又哭又求的,納悶不已。
秋桐聽見範晉聲音,扭頭看來,淚眼婆娑,“公子,公子救救婢子吧,太太,太太要發賣了婢子!”
範晉一愣,看向呂氏,“娘,秋桐做了什麼惹你生氣了?看在八方的份上,罰她一罰也就是了。”
他當初就是看八方機靈,才買八方的,秋桐只是順捎,總不好叫他們兄妹分離,這兩年來,他和八方也相處得極好,雖是主僕,但跟兄弟也沒什麼兩樣,他也習慣了八方在身邊了。
如此,怎好把八方的妹妹發賣了去?這不是傷八方的心嗎。
呂氏看了秋桐一眼,看在八方的份上,她也沒想過真要發賣了秋桐去,哪有那麼狠心?
只是嚇唬秋桐說出實話罷了。
但見晉兒求情,這秋桐那雙眼睛淚光閃閃的,簡直藏不住的愛慕和激動,呂氏也是皺眉。
“她剪壞了我給石榴做的衣裳!”呂氏這般說道,沒有多說秋桐的心思,她不想讓晉兒知道,萬一本來沒什麼的,說出來倒叫晉兒添了什麼心思,畢竟,這秋桐模樣實在是好。
“什麼?”範晉皺眉,看了秋桐一眼,萬分不解,“我就說怎麼石榴最後還讓丫鬟回去拿衣裳,不是說是耗子啃了?秋桐,你這是做什麼?為什麼要剪壞我娘給石榴做的衣裳?”
秋桐輕咬著嘴唇,眼中瑩光閃閃,“是婢子…婢子鬼迷心竅,婢子嫉妒石榴姑娘,才做下這般事的,是婢子不對,可公子,婢子就是太喜歡公子了!石榴姑娘又生得那般漂亮,落落大方,婢子自愧不如,心裡自卑比不上石榴姑娘……婢子已經知錯了,再也不敢了!還請太太和公子不要發賣了婢子!”
“什麼?”範晉眉頭都擰成了褶子,他又不是二愣子,自然聽得明白秋桐的話。
秋桐喜歡他?
還沒去府學讀書之前,他每日都上學堂,下學回來也是在屋裡看書做功課這些,跟秋桐壓根就沒怎麼說過話,也沒怎麼正眼看過秋桐,在他心裡,秋桐就是八方的妹妹,買回來跟呂氏作伴解悶的小丫頭罷了。
他委實是想不到秋桐竟有了這般心思。
範晉連忙正色道:“我已經跟石榴定親了,心裡也只有石榴一個,這輩子也只會鍾情她一人,秋桐,你這心思,還是快快消了去吧。”
少女慕艾,也能理解,喜歡一個人這種事,也說不清,但他是給不了秋桐任何回應的,所以還是趕緊說清楚的好,說清楚了,秋桐就知道了。
不想,秋桐卻搖頭,眼巴巴道:“秋桐知道,秋桐不敢奢望,秋桐也知錯了,不敢再嫉妒石榴姑娘,等公子娶了石榴姑娘進門,婢子也會好好伺候她的,婢子只求能在公子身邊,哪怕沒名沒分做一個通房也可以的。”
範晉頓時聽得渾身惡寒,通房?小妾?
他可是生長在紅旗下的五好青年,堅持一夫一妻的,三妻四妾什麼的,那可是犯法的事。
—呃,就是現在這個世界允許,他也從沒想過。
他心裡只有石榴,只有李詩柳,從來這個世界的恨不能死回去生無可戀,到知道石榴就是李詩柳,是他暗戀了許久都不敢表白的女孩,他滿心的激動簡直無法言表。
他一心想的、期盼的、就是能和石榴在這個世界裡相伴一生,白頭到老。
納妾通房什麼的,統統閃開,可別來破壞他和石榴的關係,他現在還滿頭包,還只是一廂情願暗自歡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贏得石榴的心呢。
這般想著,範晉的臉色都緊繃起來,語氣嚴肅的不能再嚴肅了,“我不會納妾,更不會收什麼通房的!秋桐,你還是儘早調整心態,別再抱有這樣的想法,好好在我娘身邊伺候,不然,哪怕看八方的情面,我也不能留你在這個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