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為什麼呢?
想法轉了幾圈,杏知才開口:“我吃過了,但你沒吃的話,我可以陪你。”
淩識抓了抓頭發,笑道:“那算了,我們去車裡吧,等會說完,我把你送回去。”
杏知沒有拒絕,快步上了車。
淩識沒有一上車就開口,而是將車開回春瀾水灣,讓杏知露露臉,招搖地從正門進去,還對著門口之前攔他的保安做了個鬼臉。
差點沒將保安無語死。
杏知也有一點點的無語,但不多。
他的情緒向來很淡,不會有很大的起伏。
“就在這兒說吧,真的有點說來話長。”
淩識將車停在湖邊,窗戶開了條縫透氣。
江城的春天有冬日的寒冷,空調運作起來,又會有盛夏的悶熱,只能通通風中和一下。
淩識擔心杏知冷,也怕杏知熱。
杏知沒說話,靜靜地望著他。
淩識一見杏知這副乖乖端坐的模樣,心就剋制不住柔軟下來,彷彿這幾天的陰鬱都一掃而空。
“卓陽你認識吧?就之前第一次來醫院陪燦燦說話,跟我一起的那個人,”淩識的語氣溫和,緩緩道來,“他有個談了好幾年的女朋友……”
其實這個故事不算複雜。
卓陽有一個談了七年的女友,淩識也認識,是一個很活潑俏皮的女孩,名叫任妙妙。
任妙妙出生在一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裡,和小說中那些奮發圖強逃離原生家庭的主角不同,沒有人告訴她學習的重要性,也沒有人教她未來的路該怎麼走更好,她只想在當下,好好活著,努力活得好一些。
這個年齡的少年看不見現實的社會,自有一塊小天地,只知道拳頭夠硬,裝得夠狠,別人才不敢欺負自己。
任妙妙便在初中就走上了一條假扮不良少女的不歸路,學著抽煙喝酒打架,融入小團體,藉助著朋友的力量去抵抗父母的打罵和壓榨,虛張聲勢得小有成效。
而卓陽父母在外打工,照顧他的爺爺奶奶早就相繼離世,成了沒人管的野孩子,在高中父母給他買了手機方便聯系後,就迷上了網路,後來被同學帶著接觸電腦,又變成一個網癮少年。
任妙妙和卓陽的相遇,像是電影裡男女主幸福的開端。
逃課去網咖打遊戲的網癮少年,碰上巷子裡被真不良少年纏上的假不良少女,來一場英雄救美,讓任妙妙春心萌動,就此纏上了卓陽。
卓陽瞭解過任妙妙的遭遇,兩個缺愛又早熟的孩子一拍即合,就這麼順理成章走到一起。
任妙妙的父母知道後震怒,找卓陽索要三十萬彩禮不成,便給任妙妙退學,想讓她回老家嫁人換彩禮。
卓陽學也不上了,直接帶著任妙妙逃跑到另一個城市,卓陽的父母知道後停了卓陽的生活費,切斷二人所有退路,想將他們逼回去。
好在卓陽打遊戲很有天賦,靠著在網上接單賺錢,而任妙妙也沒閑著,找了個小飯館打工,兩個人湊合過日子也樂得自在,就這麼相互扶持著。
更幸運的是後來卓陽的遊戲天賦被淩識發現,一起拉人找投資組建了戰隊。
kk戰隊從城市賽走到ep的大舞臺,卓陽和任妙妙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過得好,即使小情侶之間有矛盾,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也從來沒有想過分開,當天吵當天好,分手是他們約定好永遠不會提起的禁忌。
任妙妙曾經還笑著說自己應該是青春疼痛文學裡的小說女主角,等到男主角拿了世界冠軍向她求婚,他們就會走到幸福的大結局,開始甜蜜的番外日常。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小說主角,只覺得可惜,故事總是不盡人意,”淩識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緩緩摩挲食指和中指的指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斷崖式分手,但我以前以為,他們會一直在一起。”
杏知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從口袋裡掏出一顆薄荷糖,剝開包裝,塞到了淩識的嘴裡。
“……”
淩識的悵然被打斷,沒有生氣,詫異道:“哪來的糖?”